臉,看向窗外,不理會他的挑釁。
因為形貌特殊,九重從小就備受欺凌嘲笑,甚至被稱為“怪物。”隨著年齡的增長,已經有很多人逐漸習慣了他的模樣,甚至有一些女孩子偷偷戀慕他。說他是“天神一樣美貌的男人。”
不過在司徒逆眼裡,這個藍頭髮藍睫毛的高個子男人實在是難看死了。
“你不要這樣說九重啦。”我說:“前幾天你還誇他漂亮呢。”
“我說過這樣昧良心的話?”司徒逆很驚訝。
我認真地提醒他:“你說我和九重都是小倌呢!”
九重緩緩地轉過頭,盯著司徒逆,又看著我,藍色的眼睛裡滿是困惑:“小倌是什麼?”
“就是漂亮的男孩子。”我高興地說。
“啊,是嗎?”九重翹起嘴角,眼角含著一點淡淡的笑意:“那真是謝謝了。”
司徒逆神色複雜,半晌禮貌地點頭:“別客氣。”
我在早朝的時候宣佈了自己即將南巡的訊息,百官議論紛紛,多是不贊成的聲音。“婚期將近陛應留在宮中。”“南方戰亂初定,怕有流寇做亂。”“即使真要南巡,也應多帶侍衛,保證安全。”
這些大臣將自己的意見說完後,大殿裡逐漸安靜了下來,唯有站在最前面的兩個大臣一直一言不發,就是左丞相殷昭和右丞相趙嚴。
趙嚴五十多歲,身寬面白,平時少言寡語,脾氣溫和,是個和事佬,此人深諳官道,不該說的話不說,不該做的事情絕對不做。我提拔他為新丞相,並非他才華出眾,而是他足夠聽話,能夠大大地牽制殷昭。
果然當我問他意見時,他既不說該去,也不說不該去,而是講先王統一陳留國後,恐邊境不穩,率領近臣巡遊四方邊境,以昭君王威儀,於是四方乃服。
這話一說出來,那些提出反對意見的人漸漸就消聲了。趙嚴這話既合我的脾氣,又不至於落個拍馬屁的嫌疑。
既然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就沒必要再討論下去了。殷昭大概是有意見的,但是我怕他在朝堂上反駁我,害我下不了臺,於是直接宣佈散朝,並且宣殷昭午後到宮內議事。
自從提拔了右丞相後,我總覺得有點害怕看到殷昭。先王在時,他備受榮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現在,雖然依然是丞相,但地位已經逐漸下降。
原本以為他會不甘心受辱,卻沒想到這段日子以來居然風平浪靜。
中午吃過午飯後,我閒坐在軟榻上擺弄遠方國家送來的時鐘。這些天天氣炎熱,雖然屋子的角落裡放了冰塊,但是熱氣並沒有減退太多。當值的宮女在外間打瞌睡。我想到此刻不須見外臣,因此將外衣悉數脫去,只穿了白色的短衣短褲,頭髮用金色絲帶束起,披散下來,饒是如此,汗珠依然順著脖頸落下來。
不知何時,外面傳來一陣輕微的珠簾響動,我以為是侍女進來送茶,並沒在意。直到眼前桌子上投下一個高大的身影。
我正惱恨哪個宮女的無禮,抬頭看時,正對著一張邪氣英俊的笑臉。
手裡的時鐘啪嗒掉在地上,我下意識地抓起榻上的薄毯,想了想又放下,蹙眉道:“你來幹什麼?”
司徒逆微微笑著,坐在我身邊,離得很近,衣服貼著我的腳踝。他這回不像上次那樣尷尬,反而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我,目光熱烈又陌生。
我立刻招呼侍女進來更衣,司徒逆終於收回目光,急忙阻止我,又好言勸道:“這麼熱的天,穿那些做什麼,你我不是外人,你若覺得不自在,我也脫了外衣陪你如何?”
“誰要看你脫衣服!”我拉過毛毯,蓋住赤|裸的腿腳,板著臉問道:“無詔入宮,你也太膽大了。”
司徒逆盯著毛毯,有些遺憾地嘆氣,繼而回過神來:“你說什麼?”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司徒逆“哦”了一聲,淡淡地解釋道:“我在家裡午睡的時候,忽然特別想你。”他從地上撿起那個木質的時鐘,另一隻手按在毛毯上,說道:“看來你並不想我哦。”
手心的溫度透過毛毯傳遞到腳踝上,我不自在地換了個姿勢,取過時鐘,低頭擺弄了一會兒,半晌才說:“你應該知道吧,我快要成親了。”
司徒逆點點頭:“我知道。”
兩人各自沉默著,手中的時鐘忽然發出一陣怪異的嘎吱嘎吱聲,把我嚇了一跳,一個小木槌從時鐘頭頂伸出來,敲敲打打的報時。我有些尷尬地把時鐘扔到桌子上。想起下午要召見殷昭,於是對他說:“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