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並非將軍,有愧於兀禿兒元帥如此大禮。”
“你怎麼,確定,我,是大元帥?”座上那人慢吞吞地開口,一雙眼睛卻是緊緊盯著被鎖住手腳的耿少潛,彷彿等待獵物臣服的獸王。
“兀禿兒大元帥勇猛善戰,威名響徹大北方荒原,可以說是忽更單于之外北方第一人,您這樣威武豪邁的氣概,我實在想不出還能是誰。”耿少潛面色不改地說道。
座上的北夷人愣了愣,而後反應過來一般,仰頭大笑,笑聲如同巨石滾雷一般響亮刺耳。等笑罷了才指著那胡凳說道:“你,會說話,聰明人,猜得不錯,我就是兀禿兒,你這般英雄模樣,又是什麼身份,報上來,與我知曉。”
座上這人漢話說得斷斷續續顛三倒四,明裡奉承一句語氣神色卻處處透露出高人一等的姿態。
耿少潛也不與他計較,領著鄭簡入座,也不看那座上的北夷聯軍南征大元帥兀禿兒,開口只道:“耿少潛……”
像是故意等得座上那人愣了一愣才幾乎要跳起來的反應之後,才慢慢介面:“少將軍座下虎騎校尉王瑜。”
顯然十分在意自己被階下囚戲弄了一回的兀禿兒在確認耿少潛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之後,抿著嘴冷哼了一下:“你說你是校尉,有你的什麼可證明,虎騎的王瑜,我曉得,如果不是,說謊,扒了你的女人,割了你的頭,釺在北門關,的城門口,別給我耍花花招。”
耿少潛低頭看了腳上的鐵鏈半晌,才開口說道:“我身上並沒有證明自己身份的信物,你們要怎麼才相信?”
兀禿兒撫摸著自己濃厚的環燕絡腮鬍,用那腔調古怪的漢話哼了一句:“既然你是虎騎的校尉,北門關,城中的佈防,想必也是清楚的你,因為抓你,我們北夷的勇士,犧牲了那麼多,你倒是說說,平息他們的怒火怎麼呢該做?”
鄭簡聽得氣憤,這言下之意便是,若他們說了實話,便須得助北夷人破城,若不是,便是被滿心仇恨的北夷士卒弄死的下場。但若北門關真的被攻破,作為一城守衛的校尉又怎麼可能活下來?顯然,如果他們真是被抓住的校尉夫婦兩個,這也不過是一個早死和晚死的選擇罷了。
耿少潛沉默了一會兒狀似猶疑地開口道:“若我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你們能夠放過我們?”
兀禿兒頓了頓,才道:“那當然,可以的是,叫人給你們備下銀錢,拿著包袱,隨你離開,自己去哪裡。”
鄭簡看著耿少潛低頭像是在思考的模樣,心裡忍不住擔憂起來。他自然相信耿少潛不會輕易將北門關城中的佈防說出來,然而此刻他所擔憂卻是怎麼讓自己不要成為耿少潛的負擔,不論是心理上給北夷增加籌碼,還是逃跑的時候拖了後腿。
那兀禿兒似乎是有些不耐煩耿少潛遲疑多慮的姿態,猛一拍座椅的扶手站起來,戳出食指用北夷話怒喝了一句什麼,看看鄭簡,回頭對著耿少潛不再說話。
那樣的眼神就是鄭簡聽不懂北夷話也知道自己必然是又被這兀禿兒老賊搬出來威脅耿少潛了。
他剛剛邁出一步想要說話,卻被耿少潛拉住手半擋在身後。
“北門關的各營部分管不同事務,其他的營如何我不清楚,就我虎騎部所守衛的東城牆平常一直是日夜輪班交替值守不斷,唯獨每月月朔午夜丑時,會有一炷香的時間,東北角無人看守。”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說得不僅兀禿兒愣住了,連鄭簡也忍不住擔心這種沒有充分理由的事情能夠讓北夷人相信嗎?
卻不想那兀禿兒在過了最初的木愣之後眼神一下子變得曖昧起來,在一臉嚴肅的耿少潛和還沒明白過來的鄭簡之間打轉。
末了,也沒說信還是不信,便揮揮手用北夷話喊人進來將他們二人帶了下去。
營帳空了之後,一直坐在主座上的兀禿兒卻突然站起來,舉止十分恭敬地朝身後說了兩句北夷話。
那看起來似乎只是掛了一塊雪狼皮子的主座後面突然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那人只用北夷話說了一句,兀禿兒臉上便顯得疑慮起來。
如若耿少潛還在這裡,他便能曉得那聲音說的是:
“你可覺得這校尉護著的女子有些古怪?”
第 24 章
兩人再次被關進之前那個牢籠裡,不過因為鄭簡被當做女人的緣故被另外關了一個,晚上加一個火堆大約算是優待。
雖然那兀禿兒並沒有說什麼,但鄭簡和耿少潛卻注意到有士卒被招進營帳,恐怕很快就會有人去驗證耿少潛所說的話是真是假,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