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皝好聲勸他,說你身量還小,校場裡的馬都是用來打仗的,未免太過危險。
慕容衝睜著黑亮的眸子看自己父親,想了想說,父王說兒臣天生貴胄,那便只能別人順著兒臣,哪裡有兒臣順著別人的道理?慕容皝聽完先是一愣,隨後爽朗大笑,對慕容衝的一派言論甚是贊同,命一干人等掀了校場也得找出一匹適合中山王的馬來。
那個時候的車鹿不過是校場裡的馴馬小子,著粗布麻衣,精瘦如猴。當著眾位將士為難的面,他牽著自己兩年前養著的小馬,昂首走到皇帝面前,把它獻給慕容衝。小孩子玩心重,執意留下了那匹馬。就這樣,車鹿跟著慕容衝去了儀元殿。再後來,成了他的侍衛。至於,車鹿是從什麼時候起下了決心要守慕容衝一輩子的,恐怕連他自個兒都不太清楚了。
車鹿正想著,突然手上一重,慕容衝將酒罈子整個塞進他懷裡,下巴一抬示意他喝酒。看著面前已經褪去稚氣的美麗少年,車鹿有些晃神,嘴角不自覺泛起笑容來,抱起罈子大口喝酒,架勢同他家王爺分毫不差。
“你走吧。”慕容衝看著掛在西邊的月亮,明明是毛頭小子的年紀,說出來的話卻透著濃濃的滄桑。
車鹿喝酒喝到一半停下來,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詫的望著慕容衝。他這個時候才發現,慕容衝瘦了,側臉的輪廓尖尖分明,瞧著兀自平添了英氣,往日紅潤面龐染上酒暈,遠看是如同成年男子一般的氣概。心裡苦苦的嘆了一聲,一個月的軟禁生活,好吃好喝供著,終究還是變了樣子。
“王爺為何要趕我走?是屬下什麼地方做的不對麼?”
“沒有,你什麼都做的很好。”慕容衝很是順暢的開口。“但是從這一刻起,你不再是本王的侍衛了。”簡潔利落的一句話,沒有理由沒有原因,也沒有後路。車鹿想,這果然是他的風格,對於不再有利用價值的人,一個字都懶得多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