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給慕容衝周身鍍上了一層淡淡金光,上天精心雕琢的面容完美的讓人無法忘懷。徐蔚有些怔忡的看著這個少年,吞了吞口水,心裡暗道果然是尤物,難怪那苻堅念念不忘。
“咳咳,”徐蔚清清嗓子,“王猛的口信,燕國滅後,中山王與清河公主隨軍入長安,侍奉天王。否則,誅全族。”
他親眼看見少年的身體猛然晃動了一下,心中冷笑:“李東,你隨我去漪瀾殿再宣給公主殿下聽!”
李東擔憂的看著車鹿一臉錯愕扶住慕容衝,回頭,徐蔚已經走遠了。
“你不是說,會封侯拜將麼?”慕容衝望著已經遠去的那隊人馬,臉上血色盡失,開口問車鹿,連聲音都是抖的。
等車鹿把慕容衝扶進去,泡好茶靜坐了片刻,慘白的臉色也慢慢恢復,才鬆了一口氣。起身一瞧,卻發現殿裡的婢女們都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瞧著慕容衝,有點兒怯懦,有點兒害怕,但更多的是憐憫和嘲諷。
車鹿滿腔的火氣沒法發洩,果然是大難臨頭各自飛麼,呵,自己的忠心簡直一點兒都不過分。餘光瞟見,竟然已經有人收拾好了包袱,正盡力避開他的視線沿著牆根想要出去。他氣不過,“唰”地抽出腰間佩劍,指著天怒道:“滾!想活命的都滾出去!再也別讓我看見你們!”
眾人立馬被他嚇的哭出來,再也挪不動分毫。霎時間偌大的儀元殿就散盡了人心,一屋子的宮婢只有桂卿端著漆盤進來:“殿下,喝點濃湯壓驚吧。”
車鹿看見她也是眼睛紅紅的,忍不住心裡一酸。慕容衝卻道:“桂卿,你去照看照看姐姐吧。”
“殿下——”桂卿跪下來,終於還是落淚了。
“去。”慕容衝說的短促有力,不容辯駁。哪怕到了這一刻,他還是王爺,還是燕國的貴族,還是強過殿外那些慌亂之人。
到了太陽偏西的時候,燕王宮裡的雪化了一半,地上全是宮人凌亂不堪的腳印,髒兮兮的雪水只能讓人心生悲涼。側門處十幾個騎兵匆匆忙忙亮起令牌,從開啟的半邊宮門裡忙不迭的奔了出去。
慕容暐穿著禁衛軍的盔甲混在其中,往外跑出了一里之遙,才敢鬆一口氣下來。慕容評從後方趕上他:“陛下切不可掉以輕心,快些走吧。”
於是一隊人又開始了逃亡之路。“昌黎那邊,你確信已經有了充足安排?”
“陛下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而燕宮裡,一名宮裝女子正跌跌撞撞往儀元殿的方向跑,隱約能聽見嗚咽之聲。
車鹿正在給慕容沖泡茶,就見一名宮女跑進來,儀容不整。“桂卿?你怎麼過來了,王爺不是讓你去照看公主麼?”
桂卿哭得氣都喘不勻,爬到慕容衝腳邊,想去拉他衣服下襬,手伸出去略一猶豫又縮回來,抽噎噎到:“王爺去瞧瞧公主吧。自從得了王猛的訊息,公主便不讓伺候了。奴婢不放心,只能守在門外。方才聽見桌椅倒地的聲音,奴婢撞門進去,發現公主她——公主她——”
“救活了沒?”慕容衝不等她說完便問出口,看到桂卿拼命點頭後,起身便奔出殿門。當初守門的侍衛早已不見蹤影,慕容衝的軟禁也終於成了一紙空文。
等他衝進漪瀾殿內,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被救下來的清河公主和衣躺在床上,面如金紙,脖子上的勒痕觸目驚心。
快一個月了。
誰也想不到,再一次見面的時候,竟會是這個場面。車鹿四下環顧,漪瀾殿也不過只剩下幾個老婦,但凡能跑的,都跑了吧。
慕容衝守在她床邊,緊緊握著她的手。清河看著自己的弟弟,依舊是整齊朗逸的發冠,燦若星辰的雙眸,除了素白的一張臉,看上去和平常沒有什麼不同。“鳳皇,你不難過?”
慕容衝頭一偏看著床邊鋪好的地毯。
清河說:“我知道,你這麼驕傲的人,一定很難過,只是不說出來。”晃晃他的手,“所以我這麼做,你不會怪我的對不對?”一句話沒講完,眼睛就紅了。
“姐姐現在不宜多言,先養好身子再說這件事。”慕容衝幫她把錦被往上提了提。“鳳皇——”清河攥緊他的手。
“公主殿下,請恕屬下多言。”紗帳外車鹿沉穩的男聲傳來。“殿下萬不可有輕生的念頭。今日若是桂卿她們發現的晚了,於殿下是種解脫,可是於慕容一族,難免會是滅頂之災。都說秦王寬宏,但那王猛卻未必是個心善之人——”
“你出去。”慕容衝冷著臉打斷他的話。
清河用絲帕擦乾了臉上的淚,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