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少時奢華,養成一副跋扈殘忍的個性,平日看上去斯文蒼白的少年,卻曾因所食之熊掌未曾燉煮透爛,而遷怒廚子,令廷衛殺之,以籮筐裝載命侍女抬走丟棄。如今漸漸年長,其性不息反趨更惡,常有藉故殺人之舉,近身侍女護衛,幾乎每月一換。
國君荒唐,殿上臣子人人自危,大多是步步為營,上得殿來不敢多言。唯有大夫趙盾,剛正嚴明,怎忍見晉國大業毀在稚子手中?多次勸諫,晉公年少氣盛,怎肯聽他說法,但礙於其乃兩朝元老,又曾輔住襄公大業,不敢當面違忤,聽他說諫,便也心不在焉地聽去,隨意應了,之後仍舊我行我素。
只是這話說多了,便也漸漸生厭。宮中有傳聞道,曾有一回趙盾因其又戮數人,棄屍宮外,直入宮中怒責其行,晉公也被嚇得半死,喏喏應下知錯,曰今後改正,待趙盾走後,晉公咬牙切齒,撕破衣袍,只道:“不殺此人,難得清靜。”
然而趙盾在朝中聲望甚高,殿上誰人不知軍中大將隗天狼與他乃是知交,晉公再惡趙盾,量也不敢隨意下旨誅殺。
暗潮洶湧,只在眼下。
之前晉楚秦三國大戰中,戰況何等激烈,隗天狼所使之刀並非名師冶煉,不過是新田鐵匠鋪子打出來的貨色,刀鋒早鈍。這日他帶刀出府,也不帶親隨,徑自一人往市集去了。及到了那鐵匠鋪,朝鋪主劉老頭打了聲招呼,也不管鋪裡的人個個目瞪口呆,天崩底陷的表情,拉出長刀丟入熊熊火爐中,然後脫掉外衣丟在一旁,熟練地準備起來。
有新來的鐵匠不明就裡,便要上前阻攔,劉老頭當即回過神來將他扯住,低低吩咐了,那人也當即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男人。
他、他就是天狼將軍?!
……
日近黃昏,刀是打好了,隗天狼滿意地丟給劉老頭一袋尖足布,揚長而去,可憐那些受驚半天的鐵匠們連幹活都不敢大點聲,可敲打鐵器能緩得力氣嗎?這天下來,什麼都沒幹成,不過一袋尖足布,補回這點損失卻是足夠有餘。
回府路上,遠遠看到一輛轅車在前,也是巧了,他認得架車的正是趙盾座下僕役,想必這車上坐的,應是趙大夫。
自殿上酒宴後,便不曾與他會面,難得遇上,隗天狼便想過去打個招呼。
才剛走近了,尚未及提聲招呼,便忽聞銳響破空。隗天狼沙場打滾多年,何等敏銳,當即飛身而起,撲上車架,伸手一扯將那車伕拉落,響箭“咄!”地插在車廂上,險些便要將車伕的腦袋釘在那裡。
隗天狼順勢看去,只見兩旁屋簷上站了十名黑衣人,手中執弓,箭在弦上,矢鋒正正對著車廂方向。又見從窄巷暗角里猛然衝出另十人,亦是黑布蒙面,手執兇刃。其意不言而明。
趙盾車旁只有幾名尋常僕役,並未有護衛隨行,見突然殺出刺客,哪有不慌,當即嚇得四散奔逃。那十名箭手立松絃線,響箭無情,一箭一個,將那幾名僕役立斃當場。
隗天狼仍是不動聲色,只側目看了看身旁中箭屍體,暗詫其箭術厲害。
此時車裡傳出聲音:“王覃,外面發生何事?”
隗天狼聽他問,卻是笑了:“趙相怕是問錯人了,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發生何事。”
“隗將軍?”
趙盾心奇,正欲撩起竹簾,驟聞隗天狼一聲低喝:“別動!!”隨即金刃相擊響亮,外面隗天狼已揮舞長刀擋下射來的利箭。
“嘖!有刺客,趙相在車中莫動,隗天狼帶你衝出去!”隗天狼左手揪起嚇得軟倒在地的車伕,甩入車廂,翻身躍起落在車駕上,韁繩一抽,馬匹受驚撒開四蹄往前撞去。那些刺客料不到這名突然從旁撞出來的男人如此勇悍,只見他單手執韁,好不怯懼面前攔路的利刀銳箭。
卻不知這個男人在千軍萬馬中尚且不懼,面前幾把刀劍十來箭矢他又豈會放在眼內?
馬車疾馳,錯身而過,電光火石之間,隗天狼手起刀落,那柄長刀如鞭橫抽,頓見鮮血噴如吐泉,兩顆人頭凌空飛起。只是對方也不甘示弱,屋頂上箭似飛蝗,正面射來的箭越不過隗天狼以刀畫出的十尺半弧,但車廂還是被射得千瘡百孔。
馬蹄急踏,那些刺客哪能阻攔,見隗天狼駕車衝出刺客包圍圈,急忙從後追趕。只聽有人大聲號令:“射馬!!”屋頂的刺客即刻轉移目標,箭射馬匹,有兩箭齊齊射中馬腳,其中一匹受痛跪倒,另一匹卻在前衝,這一攔一拖,轅車當即翻側。
隗天狼也被掀翻在地,一個翻滾爬起身來,連忙掀起車簾:“趙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