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必是沒見過。”仇牧彷彿想起了什麼般,續道:“哇……他們那些馬,都是圈起來的野馬,而喝戎人的血喂大的,與這邊馬不同。你、你當初既然不懂,怎麼不來問我?我可以告訴你呀!”
雍馳面上出現了一絲嘲弄的神色,他仰頭望了仇牧一眼:“是啊……我該來問你的。”他頓了一頓,“你本就是漁陽郡的太守,若當年我答應你幫你奪回漁陽報父仇,這些馬恐怕就是我的了,不是麼?我就可以用它們一統世家。”
仇牧在雍馳身邊蹲了下來,道:“小馳……”說著仇牧牽起雍馳的手,放在唇邊一邊碎碎地親吻,一邊偷瞟著雍馳,雍馳並沒有抽開:“一切的因由,都是從你背叛我而起。你不背叛我,今日我不會落到這個地步,是你欠我的。”
仇牧怔怔地道:“我欠你的。我欠小馳。”
雍馳道:“我如今第一後悔沒有早日殺了古驁,我殺了呂謀忠,殺了他兒子呂德全,卻漏過了他的義子。我第二後悔的,便是我自以為是,年少氣盛,忘了拉攏你,結果你被古驁拉攏過去了。”
仇牧睜著眼睛,表情懵懂地看著雍馳。
“你想報父仇,我本可以好好勸你。可我託大,那時我剛平定了晉王之亂,意氣風發,眼裡哪裡還有你?”
仇牧想了想,帶著一點而通的表情,篤定地道:“若是小馳陪我睡覺,我就不背叛小馳。”
“呵呵……”雍馳聞言,從喉嚨你發出涼涼的兩聲笑,猛地抽出了被仇牧捧在懷心的手,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世家大廈將傾,竟無一人願意擔當。說是四大公子,虞君樊身為混血,卻自稱世家,招搖撞騙;廖去疾整日想著江衢那麼點膚淺之事,只想恢復南朝之榮,讓他們父子二人偏安一隅;素日被稱有才的懷公子深居簡出,若不是他祖地被奪,怕是一輩子要做書齋裡的學究。
而你呢?你身為嫡子,居於北地邊關要塞,整日就心繫書畫歌舞這些無用之事,男女之情!你到現在還想著這個?!你們都不操心世家之後世,我卻操心,因我身為世家,不得不操心!當年秦王定鼎天下,也算有一統世家之志,可五十年間,世家就出了秦王這麼一位人物!如今,再就是我了,可我還不過是一個族子!”
雍馳說話急促起來:“我爬到雍家的檯面上,就花費了太多時間;我為得到雍相的寵愛,又花費了無數的精力;我以武功在軍中立威,統合虎賁中的世家子,竭盡心智,卻讓我對朝廷之事應接不暇!等我要需朝廷為後盾時,你們這些目光短淺之人還處處給我下絆!等我終於掃清了一切,當上了皇帝,好不容易可以一展身手……可是為時已晚!我在日以繼夜做這些時,你們在做什麼?——蠅營苟且、尸位素餐、醉生夢死!就連雍相……也在府中夜夜笙歌……現在打輸了仗,居然要我下罪己詔!”
雍馳豔美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起來,彷彿在低吼著他在別處無法發洩的憤懣:“……居然要我把虎賁的軍糧,分給那些不顧身份的逃兵逃將!口氣還不小……要比照俸祿!”
雍馳激動地站起身,面色猙獰,仇牧被他的氣勢所懾,坐倒在地上,仰頭望著他,畏懼地道:“……小馳……小馳,你怎麼了?你不要生氣。”
雍馳的眼中漫出厭惡之色:“……你活著又有什麼意思?你為什麼不去死?”
仇牧瑟縮了肩膀,原本高大的北人身軀瘦削畏縮:“我……我想活著,陪著小馳,讓小馳不要難過。”
雍馳閉上了眼睛,痛苦地道:“虎賁的軍糧,我是分呢,還是不分呢?”
仇牧說:“小馳不開心,就不分。”
雍馳勾起嘴角:“他們身份尊貴,京畿世家千絲萬縷,我不分,朝廷就有人不盡力,我不分,奮武軍連仗都打不了。況且他們稱,是我指揮不當,連累他們打了敗仗……”
仇牧認真地冥思苦想很久,望向雍馳:“……那小馳可以告訴他們分的壞處,不分的好處。”
雍馳笑了,卻不理仇牧,自顧自地說:“今日朝上有人說,若我不管他們死活,或者虎賁不夠軍糧分他們,他們就要逃往南邊。且他們還勸我遷都,重建南朝,與古驁劃江而治。”
仇牧恍然大悟地道:“喔!”
雍馳一腳把仇牧踢翻:“‘喔’?你就會說一個‘喔’?百年之都,就要棄之不顧,你為何如此冷漠麻木?!”
仇牧忍痛一把抱住雍馳的腳,“小馳!”
雍馳用手撫住眼,仰面而嘆:“就連我的妻子也勸我去南邊重整旗鼓……可我是皇帝,我不能丟下我的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