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嵐山被他上來就”年輕漂亮、豔冠群芳“給亂噁心了一把,拍住了老鴇的穴道,站在一旁,預備她若是尖叫就把她打暈。
年逾四旬的丁媚娘定在地上,已認出了對面的人,眼裡流露出驚嚇的意思來:“小侯爺,是你嗎?怎的不打聲招呼就來了?”她其實也不過三五年前,在袁尚秋的酒局上見過他一面,並沒說過很多話,卻表現得像親人一般熱絡。活在繁華勢利之中的人,對見過一面的達官貴人決計不會忘記,也自有一番應對之道。
葉漸青點點頭道:“多謝媽媽還記得我這個落魄侯爺。”
丁媚娘有些尷尬,但她極通人情世故,嬌聲道:“這打斷骨頭連著筋,皇上過幾年就會想通了,侯爺可是如假包換的皇親國戚啊。”
葉漸青不以為意,道:“媽媽這裡還沒到掌燈時分就這樣熱鬧,生意不錯啊。”
落架的鳳凰不如雞。他莫不是來打劫的吧?丁媚娘心中警鈴大響,目光四下裡掃射,臉上還一味陪笑道:“都是老爺們看得起,常來打打茶圍,聽聽小曲。小侯爺,我叫人給你準備酒菜,找兩個姑娘來陪怎麼樣?”
一巴掌扇過來,手勁不很大,但足以讓丁媚娘花容失色。嵐山湊上前,嚇唬道:“老老實實聽侯爺問話,酒菜留著自己吃,少整那些花花腸子。”
葉漸青走下床,單刀直入:“丁媽媽,聽說你有一處水閣,叫紅葉水榭?這地方你從誰那裡盤來的?花了多少銀子?”
丁媚娘瞳孔募地緊縮,臉上的笑也維持不住了,白粉撲簌簌往下掉。“侯爺,這水閣奴家留著養老,不賣的。”“寧半城為何每年撥一筆銀子給你?”“侯爺,他是我相好,有時來喝花酒,這是花粉錢。”
葉漸青臉色轉冷:“這花粉錢也不隨行就市,每年都那麼一丁點?”他伸手掐住老鴇的脖子,怒目而視:“二十多年前,寧半城還沒有發家,甚至還沒到許州,你就開始拿錢了,帳記在鹽院衙門的公帳上。我勸你還是說實話。”
老鴇被他整個提起,腳尖在地上亂蹬,兩隻手臂胡亂揮舞。葉漸青看她臉色發青,又鬆開了手。丁媚娘亂咳一陣,小嵐山猛一批她的面頰,凶神惡煞般喝道:“少裝傻,快說!”
“別打臉,我說我說。”丁媚娘愁眉苦臉道:“小侯爺,這紅葉水榭我是替官家看管的。就是我老了,也不能指望它過活。你恐怕不知道,先皇和今上都曾微服私訪來過許州,這紅葉水榭就是他們住過的地方,所以不能讓外人知道。”
葉漸青和小嵐山嚇了一跳,兩人齊聲問道:“他們來許州幹什麼?”
丁媚娘眼裡有些活動了,道:“還不是選歌徵色、花天酒地。宮裡兩位皇后管得太嚴,男人嘛,總要消遣消遣。”
她這麼一說,葉漸青就明白了。皇帝在宮裡住久了想活動活動,袁槐客、李知微那一幫人投其所好,以江南風物誘引,搞不好鹽務上的虧空都是接駕引起的。他又問道:“十五年前,有一位巡鹽御史史謙,在許州任上死了,你可知曉?”
小嵐山示威般揚了揚手。“都說不要打臉了!”丁媚娘尖叫道:“他當時奉命來巡鹽,卻死揪住賬冊不放,袁槐客幾番敲擊得不到回應,就想要除掉他。他們當時在紅葉水榭裡商量過此事,所以我也知道一二。”
“鎮國公主可有涉及此事?”葉漸青抖聲問道。
丁媚娘仔細想了想,搖頭道:“袁槐客只說過,史謙想拉公主一起參劾,但公主不買史謙的帳。史謙後來死了,袁槐客還想除掉他的獨子,一路追殺,但聽說被無名俠士救下了。小侯爺,連袁槐客都倒了,你問這些陳年舊事做什麼?”
葉漸青心臟咚咚直跳,強抑心潮,接著問:“寧半城是誰殺死的?是不是袁槐客?為什麼賴到鎮國公主府頭上?”寧半城嫁女那天,叫他到委婉山房去的人是袁尚秋。他派人給自己送信,說趙南星有話對自己說。可是等他趕到山下時,整座山岡都已在火海之中了。那張字條,他後來想想,應該是袁槐客偽造的吧。
丁媚娘嘆氣道:“小侯爺你那麼聰明,也該猜到了。寧半城這些年有些狂妄自大,上面的人早想卸磨殺驢,換個人來撈撈銀子了。但賬冊的虧空總得有人背吧,推到死人身上不是最好,一了百了?!不過袁大人也是奉命行事而已。誰知好巧不巧,又有人撞見袁公子和你當夜曾在山上出現呢?至於牽跘到公主,這個絕對是袁大人也沒有想到的。”
這並非是巧合,是有人設下了圈套,一開始就劍指鎮國公主府。葉漸青心裡明明白白,不消多說什麼了。小嵐山卻插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