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準時啊。”
顧蘇掀開白狐皮裘,露出腰間寶劍,淡淡道:“咱們廢話不多說了吧。你把長樂玉璧還回來,我就饒你一命。”
顧廷讓摸著頷下短鬚,道:“教主,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就歸還玉璧。教主前番入宮為皇后治病,想必已經翻過太醫院歷年脈案,確認過了吧。”
顧蘇點頭直言道:“是又怎樣。裴家自烈皇帝開始,便家傳一種嘔血之症。裴烈、裴邵、裴煦、裴思遠皆死於此病。裴瞻雖多方掩飾,也已經發病了吧?”
“這病,教主能治嗎?”
“我連皇后尚不能救。你覺得我的醫術比之青君如何?”顧蘇反唇相譏:“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態。逆天不是什麼好事的。”
“你和當年鎮國公主的反應一摸一樣。”顧廷讓一臉遺憾,撫心而嘆:“宣武帝白雁聲活到七十多歲還像三十歲的模樣。教主今年也過了四十,卻還是個裙屐少年。教主自己不就是一種逆天的存在嗎?”
便是一貫見怪不怪如顧蘇,此時也是黑起了臉,動了絕戶脾氣:“原來如此。我當裴瞻為何與鎮國公主鬧翻呢。不是為錢也不是為權。他想要長生不老是嗎?公主想必斷然拒絕了他。”當現世的權力和榮華已經滿足不了慾望的時候,皇帝就將興趣轉向了不老不死的來生之路。不老不死,多麼誘人的提議啊,誰能抗拒的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惡物居然年命長。你故意引我入宮為皇后治病,只為了讓裴瞻親眼確認我這個怪物的存在。”
顧廷讓聽他自稱為“怪物”,臉上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縫,但還是平心靜氣道:“羅浮山下,有路暗相連。我從前聽說只要有這枚長樂玉璧做路引,便可以入羅浮山,習得雪山派至高無上的神功。皇帝屢次旁敲側擊讓鎮國公主交出玉璧。只要她答應了,也不會有後面這麼多禍事。”
“但對大師伯來說,只有這一件事絕不能答應。你們便炮製了後來的一切,硬搶了玉璧。你引我下山救漸青,然後自己去了羅浮山,卻沒有找到進山的路徑。”顧蘇的目光中滿是遮掩不住的諷刺和嘲笑。“漸青這個傻子,以為助端王登上大位就能替鎮國公主府翻案。其實,立誰為儲根本無關緊要。因為皇帝自己就會眉壽萬年,永保其身。哼,不老不死真有那麼好嗎?”
風吹雪浪,馬嘶陣陣。
顧廷讓心頭微顫,眯起眼睛,道:“好不好,教主不是最清楚的嗎?雪山派開山一百多年,也只有宣武帝白雁聲和教主練成了不老神功。就連孟子鶯和裴青也沒有這等榮幸……”
“住口!” 林中一聲清嘯,驚起無數寒鴉。狂雪隨風撲馬飛。
顧蘇身上的白狐皮裘被真氣鼓動,獵獵作響。他解開大氅,拔劍出鞘,肅然道:“蜀帝和青君的名字豈是你能叫的?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先人們的痛苦,你不瞭解!”
作者有話要說: 教主這次真的火了……
☆、第三十六章 天地為之久低昂
凜冽的寒風捲起滿山的雪片,圍著身周旋轉。葉漸青和小嵐山在西山胡亂走了一早上,等到太陽出來才發現走錯了山頭,於是又折回重走。
兩人在灌木底下坐著喘氣,小嵐山指著一處山窩,篤定道:“就是那邊,肯定沒錯。”
葉漸青惴惴道:“師叔看見我,會不會生氣啊?”嵐山一臉意味深長,道:“教主這個人顏值高、武功好,識情識趣,脾氣雖怪了點但也不難猜。沈蔚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你為什麼總惹他生氣啊?”
葉漸青聽不懂“顏值高”什麼意思,愣了一愣,還以為她說的是別人,委屈道:“我真的沒有見他有過好臉色啊。”他不自覺地想到裴昭業,顧蘇若能像端王那樣陪身下氣、做小伏低會怎麼樣?
小嵐山老氣橫秋道:“他也並非天生高冷。他從前和沈蔚一樣,都是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裙屐少年。只不過練這一門武功,需要絕情絕性,輕易不能動慾念,故而漸漸冷淡了下來。”
教主逛青樓?葉漸青忍不住臆想那副畫面。
“你們雪山派有個規矩,不許干涉朝事。可是冬至那一夜,教主不是幫你開啟南燻門了嗎?你看,他其實是個刀子嘴豆腐心。”說到冬至那一夜的事,葉漸青甩開滿腦子綺思,著急道:“壞了規矩,師叔會怎麼樣?”嵐山一手託著腮幫,一手直搖晃:“你們雪山派統共不過五六個人,老教主夫婦早就雲遊海外去了,教主最大,誰能奈何得了他?”
葉漸青才鬆了一口氣,又想起一事來,問道:“你真個姓蘇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