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也不怎麼出去,偶爾也就君百鸞、芍孑等人來串個門,閒坐談天品茶逗兔的,日子就一天天的過了去。一點一點的適應這樣的生活,諸事看來那般平和,卻也似乎並不盡然。
那一日,王府來了個頗顯意外、又在意料之中的人。
“……,勞煩姑娘代為通告。”
愣愣看了眼前這人片刻,棗翠才隱約想起之前有人來領顧公子“回家”的事。眼前的面容與那時見的重合起來,她一拍手,笑起點了頭。
棗翠對那顧公子頗有好感,連帶著對與之熟絡的人也是一樣了;而反之,因為妮兮的原因,其他下人見府裡地位最高的兩個姐姐都不看好那邊,愈加沒人待見梅嬰,雖然汐臣也是處處照顧,可安排盡了到人卻從未見面,難免讓人有些閒話。
聽聞楓寧前來,汐臣略顯驚訝。想了想,他叫梨香去準備些茶點之類,請了楓寧到府中園亭,當是尋常的拜訪,營一片閒坐聊語的氣氛。
不像初見那模樣,楓寧躊躇著坐下,神色沉抑,像是要說些什麼又遲遲沒有開口,只低頭看著汐臣理茶,直到茶杯到了面前才回過神來,淺言謝意。
“楓寧未奉拜帖前來,冒犯之處還請王妃大人您包涵。”
“楓大人不必這樣。”汐臣微笑著說道,“其實,汐臣還想著何時前去拜訪,哪裡想到楓大人你先來了這裡——果然,是為了顧松怡的事吧?”
被汐臣直接說穿來意,楓寧有些羞慚的點著頭,本想為難自己說的那些客套話也哽在了喉中,不安的壓著指尖,他迷惑開口,“王妃大人……只因聽說你和松怡是故交,我才想或許你能知道些什麼——不知,可否告訴我,松怡他究竟……是什麼人?又在做些什麼?”
“楓大人叫我汐臣就好。”平靜的看著他,汐臣似乎早知這樣的不見絲毫意外,“他留了半年剛離不久,為何這時忽然想問這些事呢?”
猶豫了下,楓寧低垂著頭,心裡混亂,也不知如何去說,“只是前幾日仔細想過才覺到,認識他那麼許久,我卻對他一無所知。王……您有所不知,那晁斯並非出逃,而是被人救走。明明兩者差距那般的大,他卻隱瞞了下,之後就不知所蹤——我實在是,擔心的很……”
汐臣聽著,淡淡的笑。到他聲落了下去好像沒了力氣,汐臣才問他,“楓寧,你只答我一句——你可信他?相信他的一切,相信他的人、他的心……”
“我當然信他。”楓寧急說,“可就算相信著他,一無所知的在這裡空等,心裡還是會不安,怎麼都無法平靜下來……”
他痛苦的凝了眉手攥在胸口,這樣不覺間做出的動作,汐臣看在眼中,不覺淺笑出聲,惹得楓寧迷惑看來,他撫正了衣衫,竟有些鄭重莊嚴的感覺。
“楓寧,你……喜歡他吧?”
這直白又突兀的話驚得楓寧一慄,驚訝的抬頭看過一眼,他慌張的躲閃了目光,咬得唇快要破血,說不出承答,卻也無法矢口否認。
“……不必這樣緊張,”汐臣溫和的笑著,“顧松怡他曾常常向我提說過一個人,雖然說的不過瑣碎,言語間,我也能覺到那份牽掛。不瞞你說,春蒐那日會上,他那般行舉時我就已確知了那人,就是你——楓寧,我也不知你們是怎樣狀況,可看這樣,是說的上……情投意合吧?”
這話說得也無遮無掩,本來這樣壓抑低沉的就違逆楓寧的性子,再被這樣揭了底,楓寧便不免急切了起來。拍了桌案站起,頂著一臉慌急的紅,楓寧有些不管不顧的喊了出來,“可王妃大人你與王爺也是和我們一樣的吧?雖是男子……啊……”
話脫口而出他才驚覺,捂了嘴,楓寧哽息坐下恢復清醒,亂了的呼吸也因這一時衝動開始平靜。楓寧不知所措的歉意的看向汐臣,可落入眼中的依舊是那微笑,他心中片刻的落停,被掩埋的苦澀就升了起,讓他再無法支撐的俯身在了桌上。
“……對不起,我……”過了許久,楓寧沉鬱說道。
“無妨。”汐臣淺笑, “像我這樣假作女子,旁人看不出,卻是瞞不過像你這樣同境的人的。”
“……我不曾這樣迷茫混亂。一直什麼都不管的跌跌撞撞一個人闖到現在,卻這種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太幼稚脆弱。只想或許王妃大人您能理解就來了這裡,這樣私心的想尋個慰藉,我真是……真是個軟弱的人……”
“……怎麼會呢。”汐臣搖著頭,那包容,理解著眼前這個愁苦之人的繁雜心緒,“這並非是什麼軟弱啊,只是心託付的重了,入了情局的迷魂陣,陷入進去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