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身著一襲白色長袍,雙手負於身後,端的是副瀟灑儒雅,風度翩翩的模樣,怎麼看都是個人畜無害的書生——除了那雙含笑的眼睛,愣是和昨晚找不出一絲絲相像!
他不禁心生埋怨,若不是這人多事算什麼卦,自己也不會來沈府;若不是他半夜上什麼樹,自己也不會鬧笑話!
這下可好,要是傳出去,不僅飯碗保不住,雲隱山的招牌恐怕也要砸得稀巴爛了,師父知道了,非揭了自己的皮不可……
他正愁眉不展,易安已經看過來,拱手道:“原來是雲隱山的道長。在下易安,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白朮聽他語氣間彷彿不認識自己,心中又升起一絲希望——昨晚月黑風高的,興許就真沒看清呢?
“白朮,”他拿不準深淺,只得乾笑兩聲,上前一步握住易安雙手上下搖晃:“易先生真是一表人才!久仰大名!啊哈哈哈哈哈!”
“道長知道易先生?”管家疑惑。
糟糕,說錯話了,什麼久仰大名啊!
“萍水相逢,萍水相逢,哈哈哈哈。” 白朮心中一跳,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然後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孔:“天機不可洩露。”
老管家立刻恍然大悟,自以為明白地點頭。白朮管不了那麼多,見眼前危機躲過去了,心裡悄悄鬆了口氣。
白狼眼見這一幕,忍不住衝著白朮哼:算你走運,遇到個腦袋不清楚的。
可惜落在白朮耳中,只有自家寵物軟軟的叫聲。
他回身將縮在自己腳邊的白狼抱起,摸著它背部光滑的皮毛低聲道:“小雪,是不是餓了,別急啊,等會出去就給你買吃的。”
老管家被這麼一提醒,趕緊將欲往出走的白朮攔住:“我家老爺已經吩咐了宴席,道長千萬再少待片刻,務必賞臉、務必賞臉。”說罷急急躬身退下。
白狼悲憤:太無恥了!明明是你想吃東西吧?!
白朮目的達到,壓根不管懷裡的小毛球張牙舞爪一副抓狂模樣,將它放回地上,自己尋了椅子坐下。
一抬頭,正巧對上易安笑吟吟的目光,他有些不自在,轉了個方向欲避開。可那目光像有穿透力一樣,怎麼也甩不開,讓人無法忽視,白朮無奈,勉勉強強問:“易先生有什麼事?”
易安揚起下巴指了指白狼問:“你的寵物?”
這詞好似戳了白狼的痛處,它一下子跳到兩人中間,四隻爪子撐著地面,放低了頭,從鼻子裡發出低沉的哼聲,好似一隻炸了毛的貓。
易安的目光有意無意掃過白狼,只這一眼,就讓後者覺得渾身發冷,蹭著後退好幾步,躲到白朮身後。
“讓易先生見笑了。” 白朮方才聽說易安是算卦為生,心裡認定他是同道中人。看他混得風生水起,又羨慕又不甘,再加上昨夜“巧遇”,此時心中感受十分複雜,因此並不欲多話,只安慰般拍了拍白狼的小腦袋,勉強應了句。
易安顯然不肯輕易放過這個樂子,索性過來在白朮身邊坐下,十分溫和地笑笑:“我總覺得白兄甚是熟悉,”一個飽含深意的停頓,接著伸手扶住白朮肩膀,湊近輕聲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調戲!紅果果的調戲!
白狼心中萬分糾結,一方面,看見白朮倒黴實在大快人心;另一方面,雖然不想承認,不過這個正在倒黴的傢伙,是它目前的飯碗……
於是它保持沉默——絕對不是在看好戲!
“怎、怎麼會?”白朮見躲不過,只能硬著頭皮裝傻。
這本來是他的強項,可不知道為什麼,被那雙眼睛看著,彷彿腦子都一片空白,原本想好的說辭都不翼而飛了。
易安眉梢一挑,看著小道士的眼神帶上幾分戲謔:“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一見如故吧。”
白朮總覺得他言語間有些深意,卻又不敢挑明,只能附和著乾笑了幾聲。
“對了,”易安突然想起來什麼,“我在花園中撿到一樣東西,想必是白兄之物。”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了過來。
白朮定睛一看,是把銅鎖,上面還刻了個“白“字,甚為眼熟,和自己自小掛在脖子上那個有那麼七八九十分像……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頸間果然空了。
“正是小道家傳之物,想必不慎落下了。”不知怎麼竟然到了易安手中,白朮總覺得這是什麼物證一般,臉上有些發燒,趕緊道謝,拿過來掛回脖子上。
易安道:“可巧叫我撿著了,可見我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