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流入易安體內,與此同時,他周身的靈氣慢慢豐厚起來。
白朮雖看不見這一切,但也知道易安是在修行或療傷。他一聲“修明”生生咽回肚裡,鬼使神差地站在馬車邊上,靜靜地看。
易安的相貌也是極清朗的,鼻樑挺秀,五官分明,白皙的脖子垂下優美的弧度,在將明未明的晨光裡愈發叫人挪不開眼睛。
他就那麼站在林間,似入定一般;十指偶爾變換手勢,也是一副漫不經心地悠然模樣。雖然只穿了一身普通衣服,他周身卻沒來由地透著股出塵之氣。
初次相識時,白朮只覺他生得實在太過豔麗了;這一路走來,兩人日漸親密,他慢慢忘了易安的樣貌,只當是個十分契合的朋友。
此時,為什麼忽然覺得易安好看呢?
他盯著那人挺拔舒展的身體,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
彷彿察覺了白朮的視線,易安低眉斂氣,抬起眼睛回望向他,似乎還淺淡地笑了一下。他幾絲鬢髮略微被晨露打溼,垂落臉頰兩側,如墨的顏色更襯得面目如畫,令人突生月白風輕之感。
白朮呼吸莫名一滯,像感覺到冷一般,裹緊了身上原本屬於某人的衣服。
“晨間風大,站得久了,小心著涼。”易安淺淺笑著,收了架勢,朝白朮走過來。
後者只覺臉頰微微發燙,隨便應了一聲,又問:“這是在哪裡?”
“離開臨淄兩日了。”易安道。
白朮聽他將幾日之事大致說了一遍,原來那日被救下之後,易安帶他回城略作休整,卻發現他邪氣入體。臨淄城被這妖孽盤桓多年,地氣已壞,不能久留,易安便叫小金連夜置辦了馬車等物,幾人第二日就上路了。
至於穆鴻秋,易安並未說明,只道是過路的修真者。
一番話真真假假,但哄白朮已是綽綽有餘。
果然,他並未多加懷疑。聽說這是往洛陽去,便又變得高高興興的,什麼妖孽都被拋之腦後。
他睡了兩日,雖然有易安法術護體,腹內卻早已空空如也。此時情緒一高,肚子立刻很配合地叫了一聲。
一時間,兩人安靜了。
白朮沒料到自己鬧了這樣一個笑話,面紅耳赤尷尬極了,小聲問:“你上路的時候,準備吃的了吧?”
易安含著笑意道:“有乾糧。”
聽得“乾糧”二字,白朮的胃頓時打了結。
去臨淄之前,乾糧吃到一見就想吐,後來雖然在臨淄停留了一日,只吃了一頓素餐,接著連餓兩天……他現在想吃肉已經想瘋了。現在如果有一整隻烤乳豬擺在面前,白朮肯定想都不想就撲上去。
易安像是對他的想法瞭如指掌,安慰道:“難得空閒,捉些野味吃吧。”
白朮看著他渾身上下細皮嫩肉,目光很是懷疑。他知道易安是抓鬼的高人,但抓野味……行麼?
後者雲淡風輕地一笑,順手畫了個符。還沒等白朮反應過來,居然真有兩隻五顏六色的山雞,傻頭傻腦直奔二人方向。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易安——法術也可以這樣用啊!
不消半個時辰,烤雞的香味已經飄散開來,引人垂涎。
白朮捧著一隻雞腿,內心十分糾結,顯然還沒從方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捉山雞就算了,法術用來拔雞毛、開膛破肚加生火什麼的,真的沒問題麼……
易安笑而不語,吃相十分文雅,與某人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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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了五臟廟,幾人終於再度上路。
這回風和日麗,又酒足飯飽,前無陷阱,後無追兵,十分之愜意。白朮靠著馬車壁,一邊揉著肚子,臉上半是痛苦半是滿足。
“要是我也會這法術就好了……”他回味完方才烤雞的滋味,頗為遺憾地感嘆。
易安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問:“你出身雲隱山,竟然一點法術都不會,真是費解。”
白朮擺擺手:“莫說你,我師父和二師父都沒有頭緒。也許命中註定如此吧。只是幫不上你的忙,真叫人……”
他又想起那晚無能為力的感覺,嘆氣,閉口不言。
見白朮說著說著沮喪起來,易安拍拍他的肩膀:“此事慢慢來,興許這一路能找些線索呢。”
白朮胡亂點了頭,顯然沒有當真。忽然他“啊”了一聲,易安連忙問:“怎麼了?”
“我的木頭小人帶了麼?快雕好了,就放在妖怪客棧的床頭。”
“……抱歉,我可以回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