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材料,得來不易啊。”
此話一出,方才掉在不遠處的那隻玉匕首忽然震動起來,其聲嗡嗡,似蜂鳴一般。穆鴻秋偏頭瞧見,隨手一揮,玉匕首得令般“咻”一聲飛入他掌心,猶自震顫不已。
原來那花妖的元神,竟被他生生拘在一柄小小的匕首中。
他伸出手指輕輕摩挲著匕首冰涼光滑的脊背,彷彿含著無限愛意,柔聲道:“我初見它時,不過是個略有靈氣的小妖,略略吸些人的陽氣。誰想用活人精血養了幾年,竟會變得這般驚人……可惜第四十九人……”
穆鴻秋後半句話沒有說完,目光卻有意無意落在昏迷不醒的白朮身上。
易安臉色一下就沉了,穆鴻秋趕緊道:“我可沒打你那寶貝兒的主意……解毒要緊,解毒要緊……”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個白玉小瓶,攤開手掌倒了一顆出來。
那藥丸豌豆大小,碧綠碧綠的,還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香氣,一看就知絕非凡品。
穆鴻秋上前一步,將藥丸塞到易安口中。
見後者輕吐一口氣,開始原地打坐,穆鴻秋百無聊賴地看向少東家的屍首,笑道:“不過這最後一人也算不錯,純陰八字,命裡帶煞氣,又是心甘情願的,否則也不會融合得這般徹底。”
易安不去管他胡言亂語,全神貫注地執行起體內真氣。
穆鴻秋人雖亦正亦邪,好壞不分,手中的丹藥卻個個上品。一粒下肚,因為妖毒受阻的真氣立時開始鬆動,周身筋脈充斥著說不出的清新之感,發白的面色漸漸轉好,鼻息也變得平息。
約莫一炷香的工夫,妖毒終於散了七八分。待手腳一恢復自如,易安便立刻起身,到白朮身邊細細檢視。
“別擔心,小法術罷了,傷不了你的心肝寶貝兒。”穆鴻秋見他那緊張的模樣,有意調笑道:“你竟然急到連傷都等不及調理好,這小東西果然很有魔力。”
易安聞言,不由轉頭盯著他,似是對穆鴻秋言語間的輕浮頗為不滿。
穆鴻秋上下打量幾眼,嘿嘿一聲,笑得十分沒有心肝:“你道行不夠,若是換了我,定然早就拆骨入腹,叫他服服帖帖。”
話音未落,易安已然一掌掃過去。
穆鴻秋驚叫一聲,險險避過,怒道:“你怎麼來真的?!”
“你這張嘴要是管不住,早晚吃大虧。”易安丟下一句話,轉回去,抽符對著小金和白狼凌空一彈,一陣風拂過,那兩個悶哼一聲,顯出漸漸轉醒之象。
接著,他低身將白朮打橫抱在懷中:“你該走了。”
穆鴻秋被晾了這許久,得了這麼句話,有些訕訕:“修明,你還是這麼冷淡,真傷人哪……”說著面色一轉,捧起玉匕首分外愛憐:“好在‘沉風’的劍魂總算有了著落,不枉我候了這些年。”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一顆大清丹。”
言談間,並不把數十條人命放在心上,偏還帶著笑意,可謂涼薄至極。
易安可有可無地哼了一聲算回應,帶著白朮欲轉回臨淄。小金和白狼竟雙雙飄在空中,自動跟在身後。
穆鴻秋看了他一會兒,搖搖頭,一閃,復又踏劍而去。
林子終於回覆靜謐,只等天明,少東家屍首叫人發現,當做歹人作惡,此事便算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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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一刻,易安已經帶白朮回了臨淄。
小金白狼早就醒了,尋了處客棧安頓妥當後,便在房間休息。唯有白朮,仍舊緊閉雙眼,好似熟睡一般,安安靜靜的。
雖然知道多半是他體內靈氣致使反應過度的關係,易安還是覺得有一絲心慌,忍不住坐在床前看著他,一宿沒睡。
白朮真正醒來已是兩天後。他睜眼迷茫了一會兒,這才發覺自己身處馬車之中。
小金和白狼抱團睡在一旁,這兩隻醒著的時候,逮空就死掐,睡著了倒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看的白朮一陣無語。
簾子外微微透著淡青色的光,想必天才矇矇亮,白朮覺著有些冷,下意識緊了緊身上蓋著的衣服。
他動作忽然一頓,看著身上那件半舊素色緞子的外袍,忽然記起易安,一個挺身就坐了起來——易安呢?!
待他匆忙下車,卻聽見遠處一陣細微的響動,定睛去看,不遠處那人不是易安又是誰?
白朮剛想出聲招呼,卻見易安靜立於林間那一小片空地的中央,雙目緊閉,微微垂首,一動不動。
尚未落下的月光如同稀薄的霧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