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怎麼也想不到,雲隱山先他一步出手了!
一名黑髮黑衣的男子立在西行的必經之路上,身形筆直挺拔,紋絲不動,彷彿已經在此等候了數千年之久一般。
易安不得不停下腳步,對他多打量了幾眼。
他臉型長而瘦削,嘴角線條如刀刻一般凌厲,整個人周圍都充滿一種肅殺的氣場,偶然有經過的路人,無不是嚇得呆愣片刻,然後掉頭躡手躡腳離開,小心翼翼地樣子,似乎是怕驚醒了沉睡的殺神。
若不是那人衣袖之上有明顯的雲隱山的標記,易安簡直以為這人是來取自己性命的。
他一現身,黑衣男子立刻聞聲轉頭,刀鋒般的目光掃過易安全身,表情高深莫測,頗有玄機。
易安想著這麼一耽誤,白朮又不知受了多少苦,心中焦急如焚。雖然如此,他面上卻裝作不為所動,揚聲道:“這位雲隱山的道友,可是在等我?”
黑衣人表情絲毫沒有改變,擲地有聲地吐出一個字:“是!”
沉默……
易安看對方似乎絲毫沒有自報家門的打算,只得又問:“敢問道友是……?”
“方明揚。”黑衣男子十分深沉地回答,卻又只有一個名字。
易安原本就心焦,看這人跟什麼似的,戳一下才動一下,半天找不到重點,於是愈加不耐煩,說話也不客氣起來:“我認識你麼?不認識的話就讓開,我有要事在身。”
“兄!”聽了他的話,方明揚忽然道。
兇?兄?胸?
到底什麼意思?易安怒。
方明揚像是發覺他沒聽懂,又說了一個字:“師!”
“師兄?”易安問。
方明揚聽了他的話,使勁點頭,又補了一句:“大!”
——原來他是白朮的大師兄。
易安忍不住揉了揉額頭,同時感到胃部一陣痙攣。
發生這樣大的事,雲隱山必定早就知道訊息,易安也料到對方會出手相助,或者說他一直在等著。
他已經日夜兼程,但對方的行動竟然還在自己之前,不得不說,雲隱山不愧是雲隱山,實力果然超群。
只是……就不能換個人來麼?!
眼前這位方明揚,雖然高手風範十足,但交流溝通顯然有點障礙。易安一想到日後跟他說句話得有多費勁,就胃疼——這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拖後腿的?
對付穆鴻秋,易安一人綽綽有餘,並不需要幫手,更何況是個不好使的幫手。因此他壓根也不管這位大師兄是真是假,只衝他隨便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就準備撇下這人繼續前進。
一字大師兄卻橫跨一步,拔劍封住他的路。
“你!”易安也拔了劍,兩人一觸即發之際,一字兄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他胳膊,鏗鏘有力地又說了一個字:“走!”
“放手。” 易安不動,一字兄卻如同一根木樁一般釘在他面前,大有不聽話他就不罷休之勢。
易安心中掛念白朮,無意在此浪費時間,正要出手解決,卻瞟見方明揚腰間一塊雲紋玉佩,上書“一”字,便收了攻勢。
類似的東西,他在白朮身上見過,看來這人確實是雲隱山的。
易安並不想此時與雲隱山起衝突,自然不好傷人;而對方打死不肯放手,他只好耐著性子又問了一句“去哪裡?”
方明揚似乎是有些焦急,幾次張嘴,又說不出話,半天后終於憋出兩個字:“子宴!”
易安一聽他叫白朮的名字,便知曉後者恐怕是發現什麼了,當下也顧不得倆人都持劍橫在身前,抓住方明揚肩膀就連聲問:“你是說你知道子宴在哪裡?!”
見他使勁點頭,易安道:“快帶我去!”
方明揚二話不說,轉身就使出法術,以一步百里之勢往前飛奔,易安見狀連忙跟上。
倆人沒多久就到了數十里之外的一處荒宅,方明揚回頭看了易安一眼,似乎在說:“就是這裡。”
易安點頭。
方才經過的地方,殘留著幾處陣法被毀壞之後的痕跡,易安自然能看出那與鳴鳳山石屋前的屏障有相似之處,想來出自一人之手——也就是說,此處也很有可能是穆鴻秋的落腳處之一。
荒宅的門窗上都被囚鎖術封印著,看上去正是這位一字大師兄的傑作。這種法術專用於囚禁,一旦施展,除非施術者本人解除,或者施術者身死,否則無法打破。
只是不知,方明揚在裡面關了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