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將他擁入懷裡,幾月來更加消瘦的身子,攬在懷裡居然能感受到幾分嶙峋的骨架,“哥哥多吃點罷,整個人都瘦了,見了揪心。”
“也就只你掛心我罷了。”枕在他頸窩裡,眼淚靜靜地落著,聞著他身上散發的自己房中的薰香味,哽咽得更深。
顧祈樾見得他房中燈還幽幽地亮著,心中幾分驚喜,輕聲進得門來,卻見得兩人擁作一團,如同冰水將全身澆得透徹,寒意頓起,紅著眼轉身而去。
如水的月光將庭院鋪滿銀白,一片寂靜,微弱的燭光從他門縫中洩出,房中是何景色,不忍去看,明明是高傲孤冷的自己,此刻心裡卻一陣陣地揪疼,也沒有怒意,也不願去質問,不自知地就轉了身,哄騙著自己沒有看見,但還是,心痛。
“許是,自小的夥伴,相擁一下,也無傷大雅罷。”但平日裡格瓦待他,明明超出主僕,超出弟兄情誼,如此這般,一概不想知悉。
顧祈樾在外靜坐了一夜,只看著他房間的燭光終於在天明前熄滅,心中說不出的煩悶,外衫被露水打溼了一層,清晨的陽光刺破雲層而來,卻也遮蓋不住內心慢慢散出的寒。
“王爺。”回到房中,便聽得探子來報。
顧祈樾剛平整的眉頭又皺了皺,“報。”
“皇後暗中已經召集了不下20萬精兵,皆是經過訓練,裝備精良,似是國舅退位前在邊關的一部分守兵也被拉攏了。”
“是麼,後宮有鬧出什麼事麼?”
“太子依舊是流連煙花之地,薛常在年前晉了貴人。”
“她倒是升得挺快,華樂坊的嬤嬤教導有方。”薛家的子孫倒真是勾人。
又想起那小野貓,也不知他睡醒了沒,心中雖然溫怒著,卻也是著實心疼,許是自己太冷落他了?
“徽王爺最近住進了華樂門,說是山上空氣好,丫頭們伺候得也盡心,還有青茫盟主恭敬著。”
“好,賞了那幾個丫頭,回去給我派人到阿梵去一趟,將公子乳孃接來。”
“是。”躬身應下,翻身出了窗戶,消失在昏暗的晨曦中。
尤迦律睡到午間,思緒卻更亂了,房內都是甜膩的味道,似是那香玉的氣息,頭昏昏沈沈,腦子裡旋轉著些光怪陸離的畫面。
“格瓦…”張嘴才發現聲音沙啞。
喚了許久不見人來應,起身下床,頭暈得一切都像在旋轉,腳下的地都像變得高低不平,嘖,到底是怎麼了?
“公子,你怎麼下床了!快回去躺著。”格瓦回來一見他扶著桌子站得極吃力,頭一下下地沈下再抬起。
“我怎麼了?好渴。”喉頭有些血腥的甜膩味道。
“公子昨晚突然發燒,一直說著些胡話,一晚都沒有安寧。”
原是病了,由他扶著回到床上靠坐著,“顧大人有來過麼?”
“這……今早我去尋顧大人,他已經到了林族長房中為他治療了,今晚大概能過來。我熬了粥,公子用些粥再睡。”
呆呆地張口吞下,眼神都聚焦不了,迷迷糊糊腦子裡像一團空白,卻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舒服,只是想不了事情,亂成一團。
“格瓦,我夢見孃親了。”
聽他突然這麼說,知道他又一定是胡思亂想,這小公子,雖然比自己年長几歲,在他面前卻是孩子一般,“公子不要多想了吧,好好休息,等燒了退了,我們去踏青可好?”
“嗯…”也不知應了什麼,眼皮沈重地合上了。
☆、15春暖心涼情難系 2 h
房內氤氳著蒸汽,苦澀的藥味撲面而來,窗戶緊閉著一絲風不見,站在裡面一刻鍾便熱度全身都像浸了水一樣的汗,顧祈樾站在浴盆前看著盆內的男子全身依然是通紅,細嫩的面板上被針灸多了一個個的印痕,髮間不只是蒸汽還是汗滴一滴滴地滴落,眉頭卻一絲沒有蹙起,安然地端坐在盆中,臉上表情看不出是平靜還是隱忍。
“祈樾,臉上怎麼這麼疲乏?”林舒旭淡淡地開口,眼中清明,完全不似泡在滾燙藥浴中。
“許是昨晚沒睡好,林兄今天感覺怎樣?胸口還有痛麼?”
“這裡,偶爾會揪著痛。”拉過他手撫上自己胸口,肋骨下的心臟搏動得沈穩。
指尖觸上他有些炙燙的面板,“深呼吸。”,手中傳來的輕微搏動,有絲絲顫動,“大概是蠱蟲反應引起的輕微中毒,我開些藥,等下就端來給林兄。”
“怎好要祈樾一直這般忙碌,差小廝們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