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朝流雲那邊挪了幾步:“師父,這裡沒有野獸吧?”
流雲將火撥旺了點,不甚在意道:“不知。”
“毒蛇呢?”
“不知。”
“強盜?”
流雲淡淡掃了他一眼:“我未曾在此處過過夜。”
師父!不用這樣大塊大塊的實話往外扔吧?!
“噢!”唐塘癟著嘴點點頭,抱住膝蓋又朝火堆挪了挪,目光還是在天上地下的胡亂飄著。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有師父在身邊坐鎮,就潛意識裡有些放鬆,即便緊張害怕得要死,他還是腦袋一磕一磕的睡了過去。漸漸地,身體失去大腦控制,整個上半身朝火堆一頭栽下去。
流雲無奈的輕嘆一聲,探手及時將他撈住。
“嗯?”唐塘迷迷糊糊醒了一半,砸吧砸吧嘴,眯縫著眼朝四處看看,見師父在旁邊,連忙手腳並用的噌噌兩下挪到他身邊。瞌睡蟲再次襲來,他咕噥一聲“師父”,兩手揪著流雲的衣袖,腦袋朝他胳膊上一磕,再次睡著。
流雲低頭看了他一眼,對他這樣緊挨著自己竟沒覺得不舒服,只伸出另一隻手將火撥的更旺了些。
這一覺睡得極香。第二日清晨,山間密林深處百鳥朝鳳熱鬧非凡,唐塘在一陣嘰嘰喳喳的吵鬧聲中醒來,呼吸著山裡微涼的空氣,覺得鼻孔裡前所未有的清新。
正心曠神怡的享受著,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他眨眨眼,又眨眨眼,餘光一瞥,看到自己正枕著某件類似師父大腿的物件,頓時把魂給驚出來了!
膽戰心驚地保持腦袋不動,偷眼朝上瞄去,看到流雲的下巴、嘴唇、鼻子,然後是眼睛。他心裡鬱卒得吶喊:我勒個去!這到底是閉著眼呢,還是垂著眼呢?這角度分辨不出來啊!
小心翼翼地將自己腦袋慢慢搬開,正準備坐直身子,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清冷聲音:“醒了?”一個激靈連忙回頭看過去,只見流雲正靠著銀霜的腿,閉目休息的樣子。
他看看乖巧聽話的銀霜,黑著臉扭頭找小黑,發現小黑正甩著尾巴在溪邊吃草吃得歡快,頓時臉色又黑了幾分,回過頭一臉羨慕地看向銀霜。
流雲突然睜開眼,朝他看過來。唐塘將目光從銀霜身上移到他臉上,怔怔的看著。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一會兒,流雲眼瞧著他的耳朵根一絲一絲的紅了上來,一臉不解。
“師父……早……”唐塘傻不愣登地喊了一聲,匆匆忙忙爬起來朝溪邊撞去,“我去洗臉!”
趴在溪邊對著水中的倒影怔忪好半晌,揪著胸口的手才慢慢鬆開,唐塘撈起水往臉上一通狂撲,一下子被涼意激得打了個寒顫,頓時清醒了過來。
“該動身了。”流雲在他發呆的時候早已洗漱完畢,牽起銀霜走了過來。
“噢!”唐塘匆忙跳起來,跑過去牽小黑。
流雲看他一臉的水,蹙著眉尖遞過去一塊帕子:“擦擦。”
“嗯?”唐塘愣了一下,連忙接了帕子在臉上擦起來,擦著擦著突然想到這是師父剛剛才用過的,臉上瞬間燙得好像一片火燒雲。
他把水漬擦乾,還了帕子,稀裡糊塗地爬上了小黑的背,盯著小黑的鬃毛看了一會兒,卡殼的腦子突然像被馬踢了一下,迅速運轉起來,絞盡腦汁地回憶他洗臉之前眼睛有沒有粘著眼屎。
囧……為什麼要糾結這個問題……
唐塘一頭撞在小黑脖子上,抵著腦門左右左右使勁碾,悶著頭埋著臉,碾完了突然嘴角一翹傻笑起來,又緊緊抱著小黑的脖子蹭了蹭。
“怎麼騎馬的?”流雲看著他這副呆樣,忍不住又冷下臉來。
唐塘連忙坐直了身子,笑嘻嘻地牽起韁繩,正要開路,突然摸摸肚子,抬眼道:“餓了……”
“先忍一忍,前面有個涼亭,去那邊吃碗麵。”
一聽說有熱食,啃了一天干糧的唐塘頓時兩眼冒光,嚥了咽口水,催了馬急急忙忙往前跑。
兩人順著山路一直朝前,沒多久就見到了灰撲撲的平坦大道,又行了一會兒,前面果然出現了一個涼亭。亭子旁邊搭了一個破舊的棚子,裡面三三兩兩坐著幾個人,都是一臉的風塵僕僕。
店家遠遠便看到一黑一白兩匹高頭大馬一路奔來,連忙催促著自家娘子再去下兩碗麵。說話功夫,馬便來到了近前,見下來的兩人俱是氣質不凡,連忙熱情的迎了上去。
兩人找了張看起來還算乾淨的桌子。流雲解下腰間的佩劍放到桌上,款款落座。唐塘也跟著一屁股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