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聲,越來越沒有規律,他死死咬著唇,覺得喉嚨有些乾澀。眼瞧著最後一件衣服即將解開,唐塘突然認命的閉緊了雙眼,唰一下翻過身不敢再看。
流雲聽到了動靜,連忙走過來將人翻平,只見他臉色潮紅好似真的得了傷寒,伸出手背往額頭上貼去,剛一碰就被燙得縮回了手,把了把脈,覺得又不像是傷寒。
天下聞名的神醫流雲公子頭一回把脈把到神傷,最後只好將人再次裹裹緊,決定靜觀其變。
唐塘聽到他入水的聲音,這才偷偷喘了口氣,手抓緊被子控制自己不要睜眼,連連自我催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很正直的,我很純潔的……就是想看看,沒想別的……睡覺,睡覺……
等流雲洗漱完畢準備休息時,又替他把了把脈,發現已經恢復了正常,這才放心地躺了下去。剛掀開被子,突然發現唐塘身上還沒穿衣服,連忙唰一下將被子重新壓好,去拿了乾淨衣服給他穿上。唐塘早就睡得死沉,又是毫無知覺。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晨,唐塘再一次挨在流雲身邊抓著他的衣袖從睡夢中醒來,抬起頭,很難得沒有大眼瞪小眼。
師父眼睛閉著,應該是還沒睡醒。
唐塘強忍住心頭狂跳,神似一個沉淪多年的癮君子,痴著一雙眼失神的看著面前美的不像話的側臉。睡夢中的師父完全斂去銳氣,不再是無法接近的萬里雪域,也不再是難以攀登的絕頂冰川,更不是充滿血腥一觸即傷的利刃……師父就是師父,一個很普通的人,甚至睫毛瞼影下的眼角,還透著一絲若有若無讓人心疼的脆弱。
師父怎麼會脆弱?唐塘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燒糊塗了,神經搭錯了,眼睛糊眼屎了,整個人都昏慘了,可還是忍不住低下頭,將攥緊衣袖的手鬆開,慢慢向下滑去,握住了師父的手……觸碰的一瞬間,唐塘眩暈的厲害,手指控制不住地輕顫,混沌的腦海中只剩一下個念頭:我果然膽肥!閉眼!裝睡!
流雲似乎睡得挺沉,直到手上傳來清晰的觸覺才被驚醒,睜眼的一瞬間有些迷茫,眼睛難得出現片刻的失焦,隨即迅速恢復清明,因熟睡產生了一股不安的感覺。他不喜歡事情脫離自己掌控,包括睡眠。只是,為什麼會睡得這麼沉這麼沒有防備?
漆黑的眸中露出一絲迷惘,扭過頭,看到身側熟悉的短髮,凌亂不堪亂糟糟的樣子,習慣性地伸手去揉了揉,這才發現擱在兩人中間的那隻手有些奇怪。
低下頭,手竟然被握著。稍稍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流雲反手握住了唐塘的,把唐塘驚得差點直接蹦起來在屋頂砸個坑。
“師父?”唐塘咕噥著,伸出另一隻手慢吞吞地揉眼睛,努力揉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我了個靠,幸虧老子反應夠快……
流雲抓著他手腕把了把脈,這才將他的手鬆開,用剛睡醒時特有的嗓音道:“往後沐浴時清醒些,不要再睡過去了,容易受寒。”
唐塘這時候本應該因為他的話感動一番的,可注意力全在那聲音上了,控制不住脊樑骨酥了一下,魂都飛了,最後只咬著唇胡亂點頭嗯嗯兩聲。
流雲只見他頭頂的髮旋擺動了幾下,半天沒見人抬起臉來,不由有些奇怪:“怎麼了?”
“啊?”唐塘終於把臉抬起,眼中還殘留著剛才一瞬間的失神,“呃……沒,沒睡醒……”
流雲見他眼神迷離,便以為他真的沒睡醒,又揉了揉他的頭髮:“那再睡會兒。”
“……好。”
唐塘的腦袋一直垂到吃早飯,坐在飯桌上也恨不得將臉埋到桌子底下去,自己想想都覺得昨晚丟死人了,早上更是驚險萬分,實在是抬不起頭來。
流雲看著他那樣子,以為他還沒睡夠,按著額頭將他的臉從碗裡推出來:“接下來也沒什麼要緊事了,你若實在睏乏,可以再逗留一日,等休息好了便回去。”
“回去?!”唐塘一聽瞪大了雙眼。哎呀!醫谷的竹樓軟床啊!醫谷的大湖垂柳啊!唐塘眼神剛剛興奮起來,突然想到這一回去,他就不能和師父靠這麼近了,心情一下子又跌落谷底。
流雲眼瞧著他一會兒晴一會兒陰的,不由皺眉道:“你這是想回去還是不想回去?”
唐塘愣了一下,連忙點頭,笑嘻嘻道:“當然想,當然想。我一點都不困,今天就可以回去了。”
“也好。”
唐塘頓時哀嘆:師父,你生活好沒樂趣,我說回就回啊?你怎麼不說再逛一逛啊,再玩一玩啊?唉……都怪我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