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又無情。
那日,主人終於厭倦了我。
你真的,就是一杯白開水!他說,永遠煮不沸冰不冷!剛跟你在一起時,可以平息暴戾,久了,會讓人憋悶地發狂!。。。
我低著頭,一如既往,靜靜地跪在他腳邊。
滾!你給我滾!他踢開我。
我躬身後退,畢恭畢敬。
你這混蛋!一個命令才有一個動作!他好像很煩惱地發著火。你就不能主動對我說點什麼做點什麼?!。。。
為什麼要呢?!
我聽見自己心底深處的嗤笑聲,不知道在笑什麼。
當日晚,主人派了我去刺殺左翼王……無論成功還是失敗,我都要自盡於左翼王部!
我知道他需要我死!是的,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我的死!
蓄奴和死士不同,或者說是截然相反的兩種奴隸。
死士不用明智,他們只要有最簡單的思考能力和對主人的誓死效忠即可;然而蓄奴不同,他們會接受各種各樣的教導,以滿足主人不同的心境和口味。
我是死士,亦是蓄奴。
所以最後的任務失敗,我沒有自盡……我逃走了!
我不僅是一個失敗的蓄奴,也是一個恥辱的死士。
我至今不明白,我當時為什麼會逃走?!
我逃離了美麗的大草原,翻山越嶺,不敢見人……我原本,便是黑暗生物,黑暗的不該見人的生物……只是為什麼,你要拉掉我的黑巾?!
傷口再一次掙裂時,我茫然而又困惑,倒在雨夜的森林深處。
《中》
再次睜開眼時,我遇見了老爺。
老爺是東淙的沒落貴族,為了家族的生存,成為了一個普通的商人。
老爺比我年長三四歲的樣子,為人慈祥柔和,待人很好。
那日是他和西莘交易了糧油之後,無意間揀到我的……逃跑的死士。
後來,我便跟了老爺。
是的!
無論是死士還是蓄奴,都不可能沒有主人。
無論平靜如死水的我,還是困惑地要逃走的我,都不可能獨自存活。
我的人生,在二十三年裡被禁錮成型,我註定了只能是一個寄生者……寄生在別人的夢裡!就像貴族依靠平民奴隸的勞動而生存,我也,需要依靠主人的思想和精神才能生存!
所以,不是老爺需要我,是我需要老爺。
少爺出生時,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幸福。
老爺和夫人,連同四合小院裡的親鄰僕從,全都洋溢著歡快喜悅。
老爺欣喜若狂地搖晃著我。阿雨,阿雨,我有孩子了!
是的!我笑。老爺,恭喜您!
那是我第一次由衷地深刻地發自自己內心的喜悅。
也恭喜你,你小子終於會笑了!老爺給了我一拳,打趣道。
少爺,是我第一個見到的,不是出生在泥濘羊毛中的,平凡的人。
是人!平凡的幸福的普通的人!
不是奴隸。
後來,少爺不知什麼時候長牙了,長了牙卻不喜歡吃東西,只喜歡掰著我的手指磨牙。
老爺看了很嫉妒,幾次三番地把自己的手指遞過去,每次都被少爺狠狠地咬破依然樂此不疲。
夫人說,大約是阿雨手上的薄繭咬起來舒服吧。
那幾年,過的真的很開心。
直到少爺快要六歲了,需要延請西席的時候。
老爺不是很會做生意,為人又太過善良,開的小小的糧油行,勉強維持一家大小開支,多餘的就用來救濟貧戶了。
少爺出生之後,老爺很想讓少爺和夫人過上好日子,這想法,到少爺應該讀書時更甚。
那時刻,有個生意上的朋友來拉攏老爺,說是一起走西莘跑跑生意。
西莘的生意,除了風險性高以外,的確非常有的賺,那人又說的天花亂墜,老爺實在很動心。
要不是北爍那邊打過來,老爺迫不得已攜家逃難,也不會選那條危險的路。
那時各地烽煙戰火,只是我們這等平民百姓並不能看見全域性。
老爺的那個朋友,拉攏了很多如同老爺般的糧油商人,一同開赴西莘。
卻不料,那朋友,原本便是西莘收買的奸細,特地為戰敗的西莘送去糧草的。
阿雨,帶楓兒走。。。
不不!爹爹,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