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星河滿面微笑地對床上的陸逸雲這般說道,但是他轉過臉卻又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沒想到,你居然是風華谷的人?”
越星河冷冷地盯著不知所措的邪醫,他知道這人來了墨衣教已有近十多年的時間,可沒想到這樣一個人在關鍵時刻竟妄圖幫助陸逸雲逃跑。
邪醫苦笑了一聲,對越星河拱手說道,“教主,我並非風華谷的人,只是當年受過陸谷主大恩,既然我已得知他的身份又豈能再恩將仇報?”
“好一個恩將仇報!那你對我墨衣教豈不是恩將仇報?莫非你忘了當年你被武林正道追殺,是誰收留了你嗎?!”
越星河也是一笑,他斜睨了臉色緊張的十八一眼,絲毫不將對方放在眼裡,只是追問著邪醫。
“屬下不敢忘!所以……所以他要我暗害教主一事,已被我斷然拒絕。”
雖然想著報恩,可是現在面對越星河這個大魔頭,誰敢不說是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邪醫生平最大的願望尚未實現,又怎肯為了救人輕易死去?
“哈,暗害我?!”
越星河不屑地冷笑了出聲,扭頭瞪住十八,一手已是捏得格格作響。
“你這小子除了下毒害人這點本事還有什麼?呵,之前你沒在風華谷毒死我,便已是天意,這一次你自然也別想有機會!”
“我只恨當時信了你的花言巧語,沒把你這畜生殺了!要不然,谷主怎會因為你受如此磨難?!”
十八對越星河也是恨得牙癢,雖然知道自己肯定不是這大魔頭的對手,但是他也不會在這人面前卑躬屈膝,就算死,他也要堂堂正正地死,絕不丟風華谷的臉,絕不丟陸逸雲的臉。
說著話,十八轉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陸逸雲,對方雙目已闔,竟似是睡了過去。
看見陸逸雲平靜的睡顏,十八心頭又是一嘆,他只怪自己還不夠小心謹慎,竟讓越星河看出了破綻,如今既然救不走陸逸雲,也絕不能再讓他落在這大魔頭手中受辱。好在,自己早已打算將這條命賠給對方,想來在黃泉路上,谷主也當不會怪自己才是。
“誰叫你和你們谷主一樣蠢,竟傻到留我一條命呢?哈哈哈哈!你在風華谷這麼多年,什麼好的沒學到,只學到了你們谷主的傻!”
越星河一邊笑,一邊走近了十八,他已經想好這次前仇舊恨一次算清,決計不能讓這個小子再活下去了,至於邪醫,對方醫術高明還算有用,那麼便先寄他一顆人頭也無妨。
十八看出了越星河眼中跳躍著的嗜血瘋狂,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便提起了掌,只是他的手並非對向越星河,卻是悄然靠近了陸逸雲。
越星河看到十八竟要搶在自己前面殺了陸逸雲,頓時火冒三丈,只是他的面容上剋制著急躁,惟剩冷峻。
“越星河,我絕不讓你奸計得逞!”十八大喝一聲,一掌便拍向了昏睡中的陸逸雲,而正在此時,越星河也出手了,他揚起寬大的袍袖,一股勁風立即撞到了十八的胸口,竟震得他血脈倒轉。
“唔……”十八被越星河雄渾的內力狠狠一撞,自己的勁道已是被全然劃去,本是該致死的一掌最後也變得虛軟無力。
越星河也不多話,只是眼角微微一彎,投射出兩道帶著幾分嗤笑的冷光,單掌一推,又是一股雄渾的內勁帶著殺意氣勢洶洶的奔向了十八。
十八此時已受了重傷,他自咐若再中了一掌必死無疑,可是面對強大如越星河這樣的敵人,卻叫他如何逃避?
內心中最大的悔恨乃是沒能讓陸逸雲脫離苦海,十八長聲一嘆,絕望地閉上了眼。
只是……臆想中的劇痛並沒有感到。
十八詫異地睜開了眼,竟看到本在床上躺著的陸逸雲已是站了起來,對方滿面蒼白地擋在自己面前,嘴角已多了一絲血痕。
“你!”
越星河亦是吃驚地看著忽然起身替十八擋住自己這一掌的陸逸雲,對方那雙淡墨色的眼裡出現了這些日子來前所未有的清澄顏色,再不似之前那般麻木恍然。
陸逸雲身上的禁錮雖已去除,可是連日來的酷刑折磨已讓他的身體極度虛弱,此時的他連平日三成的功力都發揮不出來,自然在勉強替十八擋下越星河的一掌後會受傷。
輕輕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那道猙獰傷口,陸逸雲面露苦笑。
他本想就這麼渾渾噩噩地任人擺弄到死,也好過清醒地面對這個世界。
其實,在邪醫將他泡進食腐漿之前,他就已經開始慢慢清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