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磨難,才終於再次相見,再次相戀。
那日幾人見過金月離後,黎子歌便同意楚言將卿兒帶回玉宸宮。只是因為擔心莫子卿離開熟悉的地方會害怕,楚言才決定先回稟莫離,過一段日子再帶他回去。
就是這一天,偏偏這一天。
玲瓏閣閣主秦義帶領部下將福臨巷的那條小巷圍堵,原本是來尋楚言,卻正巧在這裡找到了莫子卿。洛川等人寡不敵眾,黎子歌又分神護著金月離,三個人身上多多少少掛了彩,也未能保得住他。
“小川你去稟明師父,我去玲瓏閣。”楚言說著便要往外走,卻讓季染辰拉著:“我跟你去。”
“月離還傷著,只怕子歌一人應付不來。”楚言拍拍季染辰的肩,“心意我領了。”
楚言沒聽到的是,季染辰在他身後輕嘆了句,卿兒被帶走的時候,似乎喊了你的名字。
楚言。
月夜瀰漫,遮掩了那漸漸遠去的身影。
季染辰怔怔看著,忽聽洛川道:“季染辰,玉宸宮不是你想的那般模樣。”
季染辰笑笑,看了他一眼,便不去理會。
秦義就在門口等著,算準了,楚言一定會最早時刻過來報道。
玲瓏閣的弟子位列兩排,靜候著。
馬蹄聲就在不遠處響起,秦義冷笑著命弟子開了玲瓏閣的大門,朗聲道:“楚言楚少俠,秦某恭候多時。”
楚言跳下馬,打量著眼前那人。
秦義是秦家姐妹的大哥,年近三十,卻依舊風姿颯爽,眉目間英氣逼人。
“秦閣主。”
秦義坐在高臺的一把太師椅上,凜冽的目光投向楚言,縱使那廣場空曠,也讓人感到一絲嚴寒之意。
“你來,是為了玉清,還是莫子卿?”
即便明知秦義將莫子卿擄來便是為了那樁讓自己毀了的婚事,聽他如此一問,楚言仍然不禁一怔,眼見四周均是玲瓏閣弟子,只得道:“婚約一事,是我有負秦姑娘重望,自當親自來陪個不是。至於莫子卿,那是我師父之子,閣主萬沒有扣押一說。”
“你放肆!”秦義袍袖一揮,身子躍下高臺,正站在楚言面前,橫眉冷對,厲聲喝道,“說得輕巧,你如此私毀婚約,置玉清於何地,置玲瓏閣於何地!今日你人既然來了,你倒是給我說說!”
楚言只得道:“楚言悔婚責任自當楚言一人承擔,還請閣主放了莫子卿。”
秦義看著楚言,冷聲道:“如此便好說,你娶了玉清,我便放了莫離的公子。”
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私自悔婚對於秦玉清的打擊會有多大。只是當楚言見到秦玉清的時候,心裡還是驚詫痛惜。
一年有餘不見,秦玉清身形消瘦,面色蒼白,顯是久病未愈的模樣。
那姑娘端坐在梳妝檯前,聽說楚言過來,許久沒有裝扮的秦玉清才吩咐著身邊的丫鬟仔細打扮一下。
再美的紅顏,也抵不過思念,也挨不過流年。
望著鏡子裡有些頹敗的模樣,秦玉清暗暗嘆息。
門口的敲門聲讓秦玉清嚇了一跳,才回過神低聲道:“請進。”
那少年就站在自己面前。
多少次夢境輪轉,都是這個身影,魂牽夢縈的,都是這個人。
如今,他就在自己面前。
秦玉清怔怔地站起身,想要伸出手去觸控,卻又停滯在了半空,動也不動。
生怕那是夢,一擊就碎的脆弱。
“楚言。”呼喚也帶著一聲輕嘆,不可扭轉的傷感,“你來了。”
“是。”
不敢多說,不敢解釋,不敢承認。那麼好的姑娘,卻讓自己毀了。
做下多少的孽障,原本都是該還的。
“你……”
秦玉清說了一個字,便再說不下去。心裡隱隱希望著,他後悔了,他後悔愛上那個不該愛不能愛不敢愛的莫子卿,他後悔沒有看到一直心心念念愛著他的自己,他後悔私自悔婚,他後悔——可是,看著他的模樣,分明不是為了後悔而來。
他依舊踟躕,猶豫,她卻知道,這些,都與他和莫子卿的愛情無關。
“我哥哥讓你來的罷。”終於閉著眼,絕望著問出這句話。
楚言有意避開,只是道:“我想著和你道歉。”
秦玉清苦笑著看著他:“道歉的話,你已說的太多了。”
誰都沒錯。
你沒有愛上我,你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