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月離絕望地望著自己,說恨不能自我了斷。
拜那人所賜,只因不能容忍這樣的同性相戀。
呼吸也變得有些沉重了,季染辰便拍拍黎子歌的肩,勸道:“子歌,別想了。”知道一旦回憶起來,便滿心的傷懷。
黎子歌沉默一陣,問道:“你說莫子卿在你手裡,你怎麼找到他的?”
季染辰搖頭笑笑,“我看這莫子卿,只怕是第二個金月離。”
黎子歌嘆口氣,下意識便望著床上睡得並不沉穩的金月離,苦笑著道:“月離……做月離又有什麼好?”
月離太苦了。
季染辰挑挑眉毛,轉身踱出門去,道:“你不去見見那莫小公子麼?”
黎子歌想了想,俯身替金月離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又掖好了被子,方才跟上季染辰的步子,往客房走去。
縱使見慣了金月離病態的身體,黎子歌看到莫子卿的時候,還是驚了一下。
被子仍舊是那日從破廟裡帶出來的那一條,緊裹著身子,長天將他放在客房中之後就遵著季染辰的吩咐沒有理會過他。瘦弱的孩子就軟軟地躺在小床上,臉上已經滿是汙泥和血痕,露在被子外面的衣褲已經不完全,甚至撕破成了一條一條的模樣,雙腿彆扭地纏在一起,骨架已經變形,沒有穿鞋的雙腳也已經開始萎縮,毫無生機地癱軟在床邊。
“莫子卿?”黎子歌遲疑地回頭看了看季染辰,印象中該是多麼高貴的個小公子,玉宸宮的少主子,眾星捧月唯恐不及,怎麼這般頹敗模樣?
季染辰聳聳肩膀,無所謂地道:“我在西郊破廟遇見的,看到他身上的刺青方才知道他是莫子卿。”
黎子歌探手將莫子卿身上的被子揭開,便露出那皮包骨頭的身體來,頸窩處一條柳葉似的刺青,並不明顯,還是看的清楚。“嬛夫人小字柳兒,才在莫子卿的身上也刺了個柳葉。”季染辰在一旁解釋,“我在花雕樓時,曾見過這個刺青。”黎子歌沒說話,伸手在莫子卿脈門上探了探,忽然眉頭一皺,喃喃道:“怎麼病成這樣?”
季染辰搖頭道:“我不知道,你這個神醫怎麼來問我。我見他時候他氣息奄奄,便餵了顆凝魂丹。”
黎子歌連連搖頭道:“不對,這傷是經年累月的。”
醫者父母心,縱使那人身份特殊,也免不了地擔心。黎子歌招呼長天道:“去拿藥箱過來,讓廣平燒水,一會兒給他擦身,換件衣服。”
季染辰在一旁撇撇嘴道:“子歌,你要救他?”
“嗯。”黎子歌站直身子,看著床上兀自昏迷不醒的莫子卿。“染辰,我不想報復他,我沒想過。冤冤相報何時了,再說……莫子卿死了,也換不回月離的身子來。”
季染辰冷冷地笑道:“你倒是看得開。”上前將黎子歌攔開道,“你忘了月離是怎麼傷的了?你忘了,我可沒忘!你若是不想報仇了,我來!”黎子歌身影一動,已經按住季染辰的手臂,道:“染辰!”
季染辰怒視黎子歌,忽而冷笑起來,揶揄道:“如何?你黎大神醫心胸寬廣,我卻容不得他!五年了!月離就那麼躺著,動也動不得,五年了!你習醫這些年,日夜不眠不休,不就是為了月離麼!你當是自己真的忘了?你當是莫離真的成全你們了?”
黎子歌身子動了動,目光有些暗淡,沒說話,卻只是上前將莫子卿扶著躺進床裡一點。
“他爹是他爹,他是他。”淡淡地開了口,刻意地想要忘掉過去的那段時光。
想埋沒掉,那一段絕望的時光。
怎麼能不痛呢。痛在月離身上,痛在他們的心裡。
季染辰氣極反笑,看著一旁靜默著的黎子歌,半天才狠狠地道:“你可知道,莫子卿和楚言,是什麼關係?”
黎子歌側頭看著他,蹙眉道:“什麼關係?”
“楚言奉師命照顧這個小子,到頭來,也是為了這個小子,將玲瓏閣大小姐秦玉清的婚約也毀了。”季染辰笑著看著黎子歌,像是要從他淡薄的表情中看出什麼似的,“這個莫子卿,可了不得。”
黎子歌嘴角顫了顫,緊抿著唇,淡淡地回了一句:“那又怎樣?”
季染辰冷笑道:“莫離當初逐你出師門,就為了你和月離相戀,如今他的獨子竟然也是這樣……這可算是報應麼?”
“你若覺得怪異,大可不必理我。”黎子歌冷冷甩了一句,埋頭從懷裡掏出裝著針灸銀針的布包,平鋪在床邊,輕拈起一根,慢慢刺進莫子卿穴道之中。
季染辰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