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部分(2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玩耍。那半日的光陰漫長又轉瞬即逝,薛崇簡將一個武靈蘭從未見識過的天地,用三言兩語和微微笑意就輕而易舉地描畫出來,讓她悠然神往。

快到午飯時候,薛崇簡站起身來,說他該回家去預備出獵的行裝了,他向前走了兩步,忽然望著那鞦韆笑道:“你喜歡玩鞦韆?”他抓住鞦韆兩邊繩索,舉足踩了上去,身子奮力一蕩,那鞦韆便如被人推出一般穩穩蕩起,隨著來回幾次起落,鞦韆被越蕩越高,薛崇簡淡綠色的衣袂如一片柳葉般在風中翻飛。他騰到了最高處時,身子已如平躺於空中一般,他卻驟然雙手離了繩子騰空而起。

武靈蘭被這等驚險景象嚇得驚叫一聲。

薛崇簡人在半空,低頭朝武靈蘭抿嘴一笑。也許是那道光影過於迅疾,也許是鋪陳而下的陽光過於絢爛,武靈蘭只覺兩眼一花,那人輕佻不羈的笑容就從眼前掠過,引得她渾身一個哆嗦,想要去將那笑容抓住了。母親平日裡唸佛經,她聽見母親念:一剎那者為一念,二十念者為一瞬,二十瞬為一彈指,二十彈指為一羅預,二十羅預為一須臾,一晝夜有三十須臾。她曾經想,一剎那究竟有多短暫,現在她終是明白了,就如方才那笑容一般電光石火不可捕捉,如那青雲之上的少年一般難以企及。

她的驚叫聲未落,薛崇簡已在空中翻了個筋斗,落下時雙手牢牢攀上了牆頭,他回首向武靈蘭做個鬼臉,一轉身便翻了下去。武靈蘭驚魂甫定,她的手下意識地按住了胸口,喘息著退後了兩步,在花欄邊坐了下去。虎頭撒腿跑過來,打呼般地哼哼著,嬌憨地舔著她的手背。

武靈蘭在家中用過午飯,去看看母親已經午睡,便回房換了一身騎馬穿的褲褶,拿了一頂遮面的幃帽,交待婢女在房中替她遮掩,母親要問起,就只說去太平公主府玩耍了,悄悄從角門溜了出去。她提心吊膽跑到太平公主府的後門,遠遠見薛崇簡倚靠著一匹白馬等候,身後跟隨的不過一個奴子,牽著兩匹馬。

武靈蘭詫異道:“你妹子呢?”薛崇簡笑道:“我回家來才知道我娘把她們帶進宮去了。”武靈蘭好不失望,脫口道:“啊,那去不成了。”薛崇簡笑道:“為何去不成?你出來不易,我不能讓你白跑一趟,我們且玩我們的。”

武靈蘭心下一緊,覺得自己就這樣跟他跑進山中去有些荒唐,薛崇簡已拍拍那匹白馬的坐鞍笑道:“敢試試麼?”武靈蘭登時道:“為什麼不敢?”她踩蹬翻身上馬,略帶炫耀地向薛崇簡一瞟,忽然薛崇簡閃到了她身後,她尚未明白,身下坐騎微微一沉,身子已被薛崇簡的雙臂環住,武靈蘭一顆心驟然湧至嗓子眼,驚道:“你做什麼!”

薛崇簡滿不在乎地笑道:“帶你一段啊!這馬你第一次上手,我總不能由得你吹牛,就將你交給它。”武靈蘭長這麼大,頭一次被一個男人如此肆無忌憚攬在懷中,只覺他的胸膛便貼在自己後背上,一時心中有如撞鹿,低聲道:“你下去,我能騎。”薛崇簡凝望著武靈蘭白皙光膩的後頸,還有一兩根髮絲從髮髻裡垂下,就在那頸子上輕輕浮動,他心中忽然如被一根細針狠狠刺了進去——他是見過這情景的。

薛崇簡帶著惡意向那後頸吹了口氣,笑道:“跌下去你爹要拿我償命。戴上幃帽吧,你想讓長安城的人都來捉姦麼?”武靈蘭被他說得滿面羞紅,手臂向後一撞,嗔道:“你胡扯什麼!”薛崇簡裝腔作勢地哎呦一聲,用靴子一磕馬腹,那馬便小跑起來。武靈蘭畢竟不敢在馬上跟他掙扎,也只得戴上幃帽低下頭。

好在出城之後,薛崇簡見武靈蘭漸漸能駕馭坐騎,便下去換了自己的馬。這半日時光,薛崇簡帶著武靈蘭在長安郊外的山間遊蕩,他並不刻意去尋找獵物,不過偶爾用彈弓打落幾隻天空中掠過的飛鳥,或是射殺一隻路邊的野兔,都交給施淳掛在馬後。他漫不經心、卻又繪聲繪色地描述自己以往打獵中遇到的趣事,虎頭上躥下跳,一時蹲在薛崇簡的肩頭,一時又跳到武靈蘭的懷中去,一時薛崇簡扔一隻打下來的鳥兒給它玩耍。

所有的防備,在如此廣闊的山林天地中,皆被不斷跳入眼中的奇景驅趕得沒了蹤影。她平生頭一回得知,原來長安城之外的疆域是如此遼闊,連綿亙不盡的山巒一次次峰迴路轉,早讓她記不起來時的道路。流淌不盡的溪流以她猝不及防的方式驟然出現在她眼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發出箜篌琵琶一般清脆悅耳的聲響。那隻白隼若即若離地跟隨著他們,在叢林外紫黛色的山影間徘徊,或是展翅直衝而下,或是在林梢上空低飛。武靈蘭聽見自己清脆的笑聲,隨著那隻白隼,翱翔於青玉一般的天穹上。

忽然前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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