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2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坐在臺下,看著臺上的優伶唱得歡喜,心裡卻早知道這出戏慘淡的收稍,總是入不得戲去。

帳中的聲音漸漸模糊,施淳也不願再聽。他仔細去回想自己夢中所見,記不清是神都還是長安,那麼多人都在,他的妻女,他的老主人薛瓘和城陽公主,風度翩翩的駙馬薛紹,初做嫁娘太平公主,薛崇簡和李成器騎著馬,馱著一隻山貓,搖著金鞭在鬧市中穿過。大約也只是在夢中,才能把這些人湊得圓滿。

他在長安長大,在薛紹降生時隨著城陽公主一家去了神都。照理說,長安才是他的故里,可是他回來時,女兒女婿卻又留在神都,輾轉漂泊間已模糊了故鄉的意義,無論在哪裡,心都被遠處的一個地方牽著。隔著四十年再回來,只覺得一切甚是生疏,那長安也只是畫師們筆下的畫,秀才們口中傳唱的詩,自己回來了,看到的,仍是身旁這些人向著離夢想越來越遠的方向走去。

施淳坐了一會兒,便看見遠處山林間亮起星星點點的火把,約莫有十數人騎馬而來。他微微苦笑了一下,自家的小郎君連時辰都掐算地這樣好,他依照薛崇簡的吩咐,打起火石將另一堆柴點起,果然見那隊人馬距離自己這邊越來越近。火苗燃燒中不斷髮出的噼啪聲,帳中的歡情亦到了如火如荼處,恰似一場戰爭打到了生死攸關時。

那隊人馬望著火光趕過來,為首的果然是梁王武三思的長子武崇訓,帶著數十個金吾,武崇訓認得施淳,怒喝道:“你家郎君呢!”回答她的是帳中一聲女子的驚呼,隔著這麼遠,仍是能看到帳內的燈光將一個女子的影子描畫出來,長如流水的頭髮披散在赤裸的肩背上,金吾中便有人輕笑了起來。

武崇訓頭上嗡一聲響,險些從馬上跌下去,他漲紅了臉喝道:“都給我站著!”他跳下馬去,大步衝進帳篷,正看見薛崇簡順手將身邊的人掩了掩,衾被內的人橫拖一束長髮在外。薛崇簡白皙光潔的上身肆無忌憚地暴漏在燈光下,若無其事衝武崇訓笑了笑。

武崇訓恨不得一腳踹死了他,怒目圓睜罵道:“薛崇簡!”上前就要打,薛崇簡笑道:“慢著!你要跟我打架,也讓你妹子穿上衣裳再說。”武崇訓一噎,他府中丟了妹子,自己帶了一干金吾來尋找,那些人雖是自己朋友,也都是不省事的,若真被他們看到武靈蘭赤身裸體之態,梁王府的顏面就丟光了。他強嚥下一口氣,怒喝道:“你快些!”

他退出帳篷,一干朋友已經趕過來,正圍在帳篷邊嬉笑,還有人將薛崇簡他們吃剩的鹿肉又挪到新的篝火上烤著,笑道:“跑了一夜,正好填填肚子。”另一人等不得,拿刀片了一片先塞到口中,讚道:“味兒不錯!還是花郎會享福,天當被地當床,比我們在酒肆裡玩胡姬風流多了!”武崇訓大怒,一拳將那人打翻在地。

外頭吵吵鬧鬧了好一陣,才聽見薛崇簡叫了一聲:“進來吧!”

武崇訓再次衝進帳篷,薛崇簡和武靈蘭都已著好了衣裳,武靈蘭縮在一旁垂首低聲哭泣,薛崇簡拍著的她的肩膀,正溫言撫慰。武崇訓怒火中燒,一把揪住薛崇簡的領子將他提起來,怒喝道:“我妹子是賜了婚的人!你知不知道!”薛崇簡懶懶一笑道:“我家門第也不比相王府差,許給我又何妨?”武崇訓罵一聲:“你個畜生!我宰了你!”揮拳就向薛崇簡臉上打去。

薛崇簡往常同他打架,皆是贏多負少,一把握住武崇訓青筋暴起的腕子,正待要還手,眼角一掃,卻忽然望見被武崇訓踢開的衾被下,露出揉搓出褶皺的白氈,一塊錐心刺目的暗色血跡上赫然昭示著昨晚的魚水之歡。薛崇簡下意識地又轉頭望了武靈蘭一眼,她哭得不敢抬頭,將臉埋在掌心,卻仍是能看到她臉頰、頸上羞紅的肌膚,他知道那裡的肌膚是怎樣的細膩如絲,在他的一個吻下就能燃燒起來。

他心中湧起驚悸的痛楚,有些事挽回不了了,這是他有心為惡,在少女身上劃下永不會癒合的傷口,他可以救李成器出來,可是卻無法再回到從前。這少女無法忘記,無法消失不見,她就在那裡,提醒著他一段無法彌補無法償還的罪孽。

薛崇簡一時渾身有些無力,眼見得武崇訓另一拳打向自己小腹,怔了怔,那一拳已狠狠打在他肚子上,打得他腹內一陣錐刺般的疼痛。薛崇簡被那股力道和劇痛掀得騰騰跌出兩步坐倒在地,武崇訓又追上來向薛崇簡肋上、背上踢去,薛崇簡忍痛咬牙蜷著身子,只是用手臂防止他踢到自己面目和要害。

武崇訓盛怒下也不去想薛崇簡為何不加反抗,他猶不解恨,摘下腰間馬鞭向薛崇簡身上連抽數下。武靈蘭撲過來去抓兄長的手臂,哭道:“大哥,別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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