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展武功本稍遜陸商陽一籌,高手之爭,本在毫釐之間。金龍刺插入他右胸,血流如注。
這一變故來得太快,雷展趁兩人力拼,無暇分心之際出手,果然一擊見功。霹靂堂弟子都奉命遠守在外,鐵門緊閉,哪怕是叫破了喉嚨也是無人聽見的。雷展數載之願,居然在今日輕易得逞,一顆心直欲飛去,不由得放聲狂笑了起來。
陸商陽待他笑完,方嘆道:“雷堂主,我們都被你這好兄弟算計了。”
雷揚悲怒交集,親弟弟竟然如此背叛自己?沉聲道:“雷展,為什麼?”
雷展冷笑道:“為什麼?這還用問為什麼?只因為你是嫡出,我是庶出,就要你當堂主?我永遠都要聽候你差遣?我哪一點比你差了?”
雷揚嘆道:“原來竟是為此。你若早說,我把這堂主之位讓與你便是。何必如此?”
雷展狂笑道:“若你現在脫困,恐怕第一個死的便是我!你又顧了什麼兄弟情誼了?”
陸商陽暗自嘆息,又是古老的問題,兄弟相爭。皇室如此,江湖亦如此。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躲不了這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突然對這江湖好生厭倦,只想跟秦夕照一同,離開這是非之地,去過那如浮雲般的日子。
只不知,世上是否真有那傳說中的桃花源。
瞟了秦夕照一眼,見他在雷展手中,直痛得臉色發白,強自懾住心神,暗暗運功。金龍刺再強也不過是外門暗器,他跟雷揚不同,未入要穴,只要有時間內息自可運轉自如。只求這雷展是殺人前愛說廢話那類人,跟雷揚再多發洩幾句壓抑多年的怨氣,便可多幾分機會。
陸商陽暗想,雷揚重傷,若再製得了雷展,不要說救秦夕照,說不定連療愁也可以輕易帶走。
若能與秦夕照偕隱江湖,這大俠不當也罷了。看他痛得這般模樣,心中也痛得不行,哪堪讓他受那經脈俱斷之苦。
雷展見秦夕照有些抵受不住了,手上微松,另一隻手卻順著秦夕照面上撫了過去,笑道:“我倒想看看這個人,有哪點好。就憑你這副容貌?”又道,“我真不敢相信,你便是那個掀起江湖腥風血雨,還讓皇室幾乎翻了天的秦夕照!當今皇上,對你也是青眼有加吧?”
秦夕照渾身一僵。冷笑道:“我沒想到名動天下的五雷手雷展,在人後也是這麼一副嘴臉,算我看錯人了。”
雷展突然看到他被劃出一道深深血口的後背,衣衫已盡數裂開,依稀可見一點血紅。奇道:“你身上是什麼?”
秦夕照面色慘白,道:“雷展,你要殺便殺,你敢看?!”
陸商陽暗自嘆氣,你聰明絕頂,怎麼就不懂你越不讓人看人家越要看的道理?喝道:“雷展,你好歹是江湖上大有名氣之人,這等宵小之事,你若做了豈不大失身份?”
雷展冷冷道:“他說了拿命換來換陸商陽的命,我為何不可?秦夕照不是君子,我也不是聖賢!”
他看到秦夕照背上的刺青,怔了一怔,把秦夕照拖到雷揚面前,冷笑道:“大哥,你看這是什麼?”
雷揚瞟了一眼,眼神卻定住離不開了,道:“這不是王神手的手跡嗎?他不是被召入宮了?”
雷展笑道:“嘿嘿,大哥,你跟朝廷暗中通氣,從父親起便是如此。我霹靂堂那還不等於他豢養的一群殺手?我多次勸你,你卻不聽,今日秦夕照卻接了皇上之命來滅我霹靂堂。若非把他拿下了,大批兵馬到時,我霹靂堂火器再厲害,豈不也是要全軍覆沒,百年基業豈不毀在大哥你手裡?”
雷揚怒道:“霹靂堂百年來便是靠了皇室才能如此興盛,你不明白,就不要胡說!”
雷展冷笑道:“我不明白,我什麼都不明白。父親只偏心你一個人,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你的一個副手。”輕佻地擰了秦夕照臉一把,道,“今天真是個好日子,終於可以除掉大哥你了,又把這個畫一樣的人兒弄到了手,有了你我還怕皇上毀霹靂堂?他肯把承影贈你,還有那回龍玉,那可是隻敢給皇室之人的,嘿嘿,皇上對你,可是恩寵有加啊。”
秦夕照氣得臉色發青,陸商陽暗暗叫苦。秦夕照只要一聽到跟趙構有關的事就會氣得不分了東南西北,可是此時,是你發脾氣的時候嗎?
雷展將臉貼到秦夕照脖子旁,笑道:“你知道嗎?你身上有股香氣。若有若無的暗香……皇上,也是迷上你這股天香嗎?”
陸商陽一愣,他夜夜與秦夕照共處一室,也不曾聞到他身上有什麼特殊的香氣啊?望向秦夕照,卻見他臉色已恢復平靜,唇角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