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遙抬起手,手指空握了一下,卻不知想要抓住什麼。
公子無雙 30
原本愜意的下午,變成了一場誤會,天隨人變,大雨傾盆。
宋遙坐在書房裡,拿起公函沒看兩眼,衙役就來秉告,城北和城東皆都出現了堤裂,雖然已帶人去做了修補,但若是雨再這麼下下去,恐怕江州會有危險。
宋遙想了想,只說自己知道了,便揮退了衙役。
起身走到牆上掛著的畫前,那幅畫的後面有一個暗格,宋遙掀起畫卷,暗格裡放著一本簿子,還有個木製的錦盒。
他取出那簿子翻了一翻,若不是朱有金被查了出來,所有財產都被充了公,他這裡還是能撥一點出來用在百姓身上的。只是晉王籌劃了這麼久,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婦人之仁而前功盡棄。想是隻能待到晉王奪得江山的那一天,再好好彌補百姓所受的苦難和損失。
其實宋遙是個百姓稱道的好官,體恤民情又廉潔清正。只是晉王對他有恩,十年寒窗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站在朝堂之上,為民請命,輔佐帝業。只是那時候的他過於年輕,也過於耿直,說話間得罪了不少人。鴻鵠之志依舊,奈鬱郁而不得為,幸而遇見了晉王,才讓他從一個七品縣令做到了一州知府。
晉王說,當今皇上昏庸,濫用佞臣,連杜羽悠那種作風敗壞的人都當上了工部侍郎,這個江山還有什麼可期待的。
『若是本王得了天下,就要多用宋大人這樣耿直清正善規諫的大臣……』
宋遙放下賬簿,手正要收回來,卻硬生生地停住,在那隻木製錦盒前猶豫了一下,然後將它取了出來。
錦盒內放的,便是他們宋家祖傳的血玉。
他不肯將血玉給淮王,一來,這確實是宋家祖傳之物,二來,嘗聞玉乃天地精華所成,是有靈性之物,而血玉更是難得,他留著這玉是想待晉王登基之後呈給晉王雕琢成璽而用,願此玉可保他江山永固……
宋遙將錦盒開啟,血色的玉石溫潤細膩,看著便叫人愛不釋手。
他捧著錦盒走到窗邊,便見遠遠的,一抹白色的身影跪在廊下階前,瓢潑的大雨就這樣澆在那人身上,從昨天下午一直到現在,一日一夜,滴水未沾,粒米未進,而那位只知玩笑世間的王爺,卻是冷漠的可怕。
雖是有著無雙的容顏,但最令人傾嘆的還是那一手絕好的琴音,清冷而驕傲,平淡而又溫然,宛若謫仙一般的人,為何要受那樣的折辱?
他該生在濁世外,清風竹廬,山溪潺流,那樣清澈,那樣邈遠,以琴曲為伴,閒來相邀舊識一二,或是對弈,或是論茶,悠然自得,不甚愜意……
想到這裡,啪的一聲合上盒蓋。宋遙拿著那錦盒出了書房。
而此時廊上另一邊,有人也透過疏窗,視線牢牢鎖在跪在廊下階前的那人身上。
雨水浸溼了他的薄衫,蒼白的顏,蒼白的唇,臉上還未完全褪去的指印,讓他明白自己那一掌,竟有多麼重。
他還生著病,他的身子骨也經不起折騰……淮王緊了緊握著的拳頭,悔意,內疚和莫名的煩躁輪番不休地折磨著他。
他不該如此衝動,不該在聽到他彈唱「漪蘭」後情緒失控。
蘭之漪漪,揚揚其香;不採而佩,與蘭何傷?
那是隻為封若塵才會彈唱的曲子啊,他又如何不知?早在封若塵要把他當作人情贈予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讓人詳細調查過他了……無雙公子,一曲漪蘭寄思情,只是落花有意水無心。
陌玉,難道時值今日,你還忘不了他?甚至把宋遙當成了他!
他在外面跪了一日一夜,他在窗前站了一日一夜。
那種無論如何也想要得到他的慾念,炙熱的焦灼著。他得了他的身,又想要他的心;得了他的心,又想要他的情……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貪婪過,那人身上的一切一切,他統統都想要,只怕不能無時無刻地把他拴在自己身邊,就算那張難以對付的尖牙利嘴,他也歡喜得緊,還有得理時的一笑嫣然,宛轉承歡時魅惑低吟……
那人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見他肩膀一聳一聳似很困難的呼吸。
淮王撇開頭想不看,卻又抵不住又轉過頭來。明明是他自己要跪在那裡,卻好像又是自己在無理取鬧欺負他。但是自己的心意,他可曾明瞭?
雨勢不見轉小,而天上驚雷陣陣,淮王看到他緩緩抬頭,朝自己這裡望了一眼,滿是受了傷的表情。
為什麼總是這樣?
他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