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多年未有再得子了,畢竟雌雄同體的人不怎麼常見,公雞下蛋,男人懷孕,主角兒進了家門。這驚嚇,比十個大公子外出不見都獵奇多了。
至於盧弼時,他雖一心掛懷大兒子,但手下的影衛卻出了問題。
小小一個賊人,竟然捉不住嗎?
話說盧弼時手下的影衛,除了姬揚,另外幾個都不是長期效忠於他,只是欠了他的恩情,按次計件還,說好,還清了便兩不相干。
他此前不放心大兒子,便派了姬揚貼身跟著。沒想到兒子長大了,脾氣越來越大,生他的氣不算,跟他的人也給遣回來了。這下好,連人都丟了。
盧弼時派姬揚帶人去找,沒想出師未捷,姬揚反被傷了。盧弼時待要再出動別的影衛,被姬揚勸阻,姬揚說,對方不是一個人,武功不怎麼樣,卻善用毒,他若想殺我,早已下手,說不定是公子的朋友,也在尋找公子。
盧弼時不認為兒子會有什麼外面的朋友。但是這四年他是放在眼皮底子下養,之前在外十一年,他並不清楚。
所以,盧弼時看著王旦抱著兒子進門,心裡的重重擔心全化了森然的怒氣!
他在這裡擔心得睡不著覺,恨不得把整個嶺溪翻過來找。他的兒子倒好,在外勾三搭四,有人來家裡搗亂不說,還和弟弟的朋友親密得不行,成何體統!
王旦說他帶著大公子去山裡訪問隱士,沒想到路上大公子騎馬收了傷,一養數天,荒郊野外的,他們不好找人報信,故多耽擱了日子。
盧君見點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他真的受傷了。
兩個不擅說謊的人,撒了個蹩腳的謊言。
這附近有沒有隱士,嶺溪的人沒有一絲風聞嗎?騎馬什麼的,會傷到腳心嗎?分明劃破的口子。至於是不是真的去了山裡,既然知道跟著兒子的是什麼人,盧弼時很容易就能查出王旦這幾天出沒的是什麼地方,煙花柳巷!好個快活!
種種猜忌,是後來的懷疑。
當時,盧弼時對兒子外出的怒火,對兒子受傷了的心疼,在看到兒子的瞬間,已經生生壓了下去。他親自從王旦手裡接過大兒子,陰戾的眼神掃了王旦一眼,雖然沒說什麼話,王旦也接收到了自己的不受歡迎。
盧弼時抱著兒子轉入內室。
王旦識趣地去探訪多日未見的好友了。一個謊言需要更多謊言遮掩,王旦覺得對著盧君行胡說八道比對著他爹開口好多了。
房內的質問是這麼進行的。
“說,實話。”老子把兒子放進床鋪,趕走了人,坐在兒子床邊,脫兒子腳上的鞋襪。
兒子呼痛,拉著老爹的衣服賣萌:“爹當著別人的面打兒子,兒子傷心,以為爹不要兒子了。一個人離家出走又受了傷,多虧王公子相救。”
“受了傷,怎麼不回來?”盧弼時暫時接受兒子的理由。他護著望月,在下人面前斥責親兒,盧君見被慣壞了的性子,一時想不開,不奇怪。
“兒子既怕爹生氣,又嫉妒……望月公子……是兒子不對,賭氣不回。”盧君見小聲說,“聽王公子說爹找兒子找得辛苦,兒子過意不去,加上這幾日吃穿用度,欠了王公子許多銀子,兒子應允過加倍還的……”
“這個你放心,盧家不會虧了他。”盧弼時皺眉盯著膝蓋上兩隻光腳。
盧君見縮了縮。
“傷成了這樣?”盧弼時十分不悅,“他沒給你找大夫嗎?”他的手輕輕按到了那些傷口上。
“怕被人發現,隨便擦了藥……”盧君見咬住了下嘴唇,觸控,有些疼,有些癢。
本來玉雪可愛的雙足,現在腳底心有多道蟲子一樣醜陋的傷疤,最長的有一寸多,仍發紅未見好,怪不得不能下地走。
“怎麼傷的?”傷口上的力道莫名加重。
盧君見睫毛一顫,嘴巴張開:“鞋子破了,兒子就扔了鞋子走,結果……”
“你是笨蛋麼?”盧弼時忍無可忍,不過放開了手裡的掣肘。
“兒子生氣……”
“你生什麼氣!”
“兒子錯了。”
“你是故意叫我生氣,是不是?”
“兒子不敢了。”
“哼,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盧君見做小伏低這麼會兒,知道父親大人的氣差不多消了,伏跪幾步,埋進盧弼時懷裡,抱住他爹的腰,笑著說:“知道爹爹心疼君兒,擔心君兒,君兒很開心。”
“我怎麼有你這麼笨的兒子!”盧弼時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