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下。不過,就以你之後的模樣,他即便不知道,恐怕猜也要猜出來了。”
我忽然有些後悔喊杜道長過來了,這個男人簡直像一把尖刀,活生生又尖銳的挑開一切阻礙,直達重心。
“在我身邊安心?”我搖搖頭自嘲道,“他在我身邊,恐怕最難安心。”
無論如何,我始終難以忘懷那個雨夜巫瑞的眼神;還有那一日煙火重重,巫瑞因秋蘊彌而柔和的神色……這兩樣場景在我腦海中來回徘徊,叫我怎麼也難以忘懷。嫉妒蝕骨蠶心,可問題又疊疊重重,我喜歡巫瑞,想跟他在一起,可我真的適合他嗎?
我已耽誤了他十年,巫瑞恐怕也應當開始明白他與我是沒有可能的。
杜道長忽然用一種難以置信又像是好笑到笑不出來的神情看著我,然後揚著眉道:“瞎子都看得出來,巫瑞要是能死在你身邊,哪怕死時身敗名裂,恐怕都要笑得不成人樣。你說他在你身邊最難安心?難安心什麼,難安心你會不會哪一日像煮熟的鴨子長翅膀飛了?”他這句話實在是有些過分了,還牽扯到巫瑞生死做玩笑話,我皺了皺眉有些不高興。
“且慢跟我生氣。”杜道長站了起來,微微笑道,“我見過的人裡傻到這般可愛的,無垢先生還屬第一人,貧道送你五個字,最易看清心意。”
“什麼?”雖知杜道長的話不一定是我想聽的,我還是忍不住問道。
“直接入洞房。”他哈哈一笑,拂塵輕甩,漫不經心的往外去了。
我果然不該問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直白
哈哈哈哈,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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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杜竹輕
杜道長雖然說話直接過頭,但卻並非毫無道理……
當日下午我去鳳先生處打聽到了康青的訊息,他宿在花眠醉鄉——一間畫舫裡頭,牢牢摟著修齊不肯放手。他閒散了幾日,愈發叫人頭痛起來,撅著唇指責我拋下他跟修齊兩人,還道我那日昏厥嚇壞了他們倆,現在還要將他與修齊拆散,簡直喪心病狂毫無人性。
險些叫我聽得也就這麼以為自己是何等禽獸不如。
不過他不願意隨我走,又打算好好照顧修齊,雖說後者叫我頗為奇特,但對我也算是好事。巫瑞已經摺騰得我焦頭爛額,我現下還未對他表明心跡,若不是擔憂修齊,我絕不會在這個時候來尋康青的。
巫瑞這個麻煩,跟康青這個麻煩,加起來就是災難。
離開的時候,康青摟著熟睡的修齊,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手,傾在榻上漫不經心的跟我說了一句話:“我在這裡,刀山火海也隨你去。”
我愣了愣,終究彎著眼睛笑了出來,然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雖心中謝過康青好意,也感動萬分;然而巫瑞可不是什麼好去的刀山火海,我還是一人前往吧。
回柳下人家時我本想去尋巫瑞,但又記掛他精神疲乏,便只在門口猶豫徘徊了一會兒,等秋蘊彌端來安神的湯藥時,不知為何,我忽然很快就離開了。如今想想,若不是嫉妒,便是羨慕,羨慕秋蘊彌能這般無怨無悔、毫無阻礙的待巫瑞好。
我跟巫瑞之間始終阻隔了太多,不說其他,單單性情而言,我就不會如秋蘊彌這般,所以世上只有一個秋蘊彌,世上也只有一個談慕丹。
當日晚上白易來尋我賠罪,面容歉意濃濃,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溫柔與繾倦,皆為他口中的杜道長。其實杜道長說得也沒有錯,我搖搖頭表示並不曾放在心上,然而白易走的時候,卻忽然轉頭對我說了一句話:“我原也以為竹輕更看重驚鴻一些,好在我問了,否則時至今日,我定然悔恨終生。”
“看重,與想攜手一生,是不同的。”白易彷彿若有所思一般,微微笑了起來,又頗為溫良謙恭的對我點了點頭,“晚輩胡言亂語,還請前輩莫要放在心上。”
白易走得爽快,我卻因為他的話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像是絞纏在了一起,悶得我喘不過氣來,有一種溼熱的沉悶的難受不斷湧上我的喉嚨。
巫瑞,秋蘊彌……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許什麼都想了,也許什麼都沒有想,只是當時覺得自己遲了十年,也許一時一刻都不該在遲下去了。起碼,我不想當下一個蘇驚鴻,永永遠遠錯失。
等我到的時候秋蘊彌正在門外守著,他看起來也有些倦意,然而依舊敏銳冷酷的像是潛伏於林木之中狩獵的黑豹。我不經意瑟縮了一下,並非出於畏懼秋蘊彌,而是一種難以名狀的驚恐,一種近似於即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