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一躬後,轉身大踏步離開了勤明殿。
皇帝說得沒錯……這些事做起來,真的沒有半點難過和負疚感……近日,是越來越感覺不到自己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了。
但是,若自己沒有承擔起那些政治鬥爭的陰暗面,這一片江山社稷,怕是早陷入混亂危機。
靜王伸出手,不自覺地撫上胸口所掛織囊。
只有在夢中遇見那人時,才能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還活著……但是,這種夢,卻做得極少極少。
拂靄,為何不入我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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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這是我和聖上的孩子,你們不能這麼做!我要見聖上!”
玉妃被幾名宦官捉住了手腳,死死按在床上,淚流滿面、鬢髮蓬亂,全沒了素日冰清姿態。
“這孽種,是娘娘與婁侍衛私通所孕,以為聖上不知道麼?”其中一名宦官咧著嘴笑,聲調陰陽怪氣,“婁侍衛已經被處死,娘娘身子玷汙,也再留不得。聖上念及往日恩愛,不忍以死相罰,墮胎後就送娘娘回牽蘿。”
話音剛落,就有人捏著玉妃的鼻子,生生灌下了一碗棕色、泛著刺鼻氣味的藥水。
看著玉妃喝下藥水後,幾名宦官才鬆開了她的手腳。
那藥水甫下肚,一股劇痛便沿著玉妃小腹蔓延開來。她大聲慘叫著在錦榻上翻滾,白色宮裙上,血漬漸漸暈染。
此時,靜王緩緩從宮簾後步出,站在玉妃面前,冷冷看著她。
“王叔……王叔救我……”玉妃看到靜王,不知哪來的力氣,竟從錦榻上撲下,死死抓住靜王的衣襟不放。
“娘娘自重。”靜王眉毛都未曾動一根,伸手捉住玉妃的後襟用力提起,將她一把扔在鋪了繡花毯的地面上。
“王叔……連你也相信……我是那種淫賤女人麼?”玉妃強撐起身子,望向靜王的目光哀怨痛楚,宮裙上的血漬還在慢慢擴大。
靜王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道:“太醫何在?”
一名皓首老者顫微微地走出。
“你說胎兒已成形,恐藥石難下……去,把那孽種取出來吧。”靜王垂下眼簾,語調未曾有半分起伏遲疑。
那幾個宦官會意上前,堵住了玉妃的嘴,將她宮裙褻褲脫下,壓在地上。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皓首老者顫抖的手中,已經多了具剛從母體內取出的嬰屍。
靜王瞟了一眼後,轉身離開了玉妃居所——他只要確認此事完成就行,至於後事,自有人料理。
是日午夜,玉妃吞金自絕。
得到這個訊息、趕到玉妃居所後,靜王只是稍稍皺了皺眉頭。看來,這次能還給牽蘿的,只能是具用華貴棺木裝著的屍體了。
玉妃之死,自然罪名昭昭:與侍衛有染,懷上孽種,畏罪自盡。
只可惜了皇帝,心痛之餘,此番還要戴上頂大大綠帽。不過,人能夠在其位,都是有所相應付出。他既貴為天子,就自然要揹負起這些。
“殿下,玉妃留下了這個,請過目。”有宦官上前,恭恭敬敬遞給靜王一幅花籤紙。
宮中誰在掌控大局,這些宦官侍從的眼睛自是雪亮。但凡發現異常,不稟皇帝先稟靜王的事已經是不成文規矩。
靜王展開花籤紙,看到上面以秀麗字型題了首四言句——
玉含淵中,念念蛟龍,不堪偷生,君自珍重。
看完這四言句,靜王深黑的眸子微微眯起。他從未想到過,玉妃竟還存了這一段心思。
天朝以龍代指為天子,蛟代指為王。此番玉妃在字句中留下“蛟龍”二字,看似為了合韻,實則明指天子暗指靜王。
這四言句,是玉妃的絕命書,同時是她向靜王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告白。
靜王將那張花籤紙湊到燭火前,燒成了灰燼。明白了玉妃真意,他除了有些意外,心中竟不為所動。
能讓他動情動念的人……已經不在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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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天水城畔,一座青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