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綴在男人簡單優雅的髮髻上,就像這個男人終於戴上了自己親手打磨的珠寶。
他站起來,一步一步靠近明顯精心打扮過的女人。藍綠兩色的長裙完美遮住萬華的身材,只露出雪白的肌膚和冷豔鋒銳的臉孔,清淺的笑容大概算得上彬彬有禮:“對於您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溫良已經是我最完美的黑珍珠,若他當真失手了,我也無能為力。”
“我知道,這幢別墅、還有他所有的存摺上署的都是你的名字,只要他不向警方供出你,你就能安安穩穩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延慶眼中隱隱有淚花,“可是你和他不是戀人嗎?故意在這個房間讓我看見,宣告所有權的不是你嗎!”
就在這個房間,纖細的青年把壯碩的溫良壓在身下,窗簾和門都大開著,裝點在人體上的寶石讓她從此對珠寶深惡痛絕。
顏似玉一愣,恍然笑道:“或許吧。”
他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何必告訴這個可憐的女人,那天的□□完全是溫良的主意呢。
——無法反抗被硬塞給自己的妻子,恐懼自己會被像珠寶一樣賣掉,做出像嫉妒的婦人一樣大失風度的蠢事。
延慶忽然掏出一把裁紙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我要你救他!我已經寫好遺囑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裡面把溫良這些年做的事都寫清楚了,如果我死了,你就等著警察找上門吧!清白無辜的神秘珠寶設計師,即使只是包庇罪也不適合您的美學吧。況且溫良所有財產,包括作為夫妻共同財產的我父母的遺產,全部都進了您的賬戶,怎麼看您都是幕後黑手呢。”
顏似玉讓溫良娶延慶確實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那份遺產,但沒想到向來逆來順受的女人發起狠來也會咬人。
他猶豫一下,道:“我只能試試。如果真的被抓住了,他的案底太多,我把握不大。”
溫良的名字並不響亮,除了身材高大健碩之外也沒有格外引人注目的地方,似乎只是一個高中學歷卻娶了富豪獨女的小“白”臉罷了。
可這次本國好幾位知名偵探都參與了他的抓捕活動。他們收到可靠訊息,這位默默無聞的男人居然在全國範圍內犯下過數以百計的盜竊案件,而且每次辦案的手法都各不相同,一直都被警方當做個案或者意外丟失處理。
如果這個訊息是真實的,溫良簡直可以算得上新一代盜聖。
而這個訊息的來源,溫良自己心知肚明。
他高大的身體極其彆扭的蜷縮在一個的紙箱裡,悶熱的環境中他的身體卻在微微發抖,腦門上全是細密的冷汗,單薄的T恤已經被汗水浸溼。從三樓跳下來的時候他雖然護住了腿腳,到底還是把右手臂摔斷了,此時蜷縮的姿勢肯定會造成骨骼移位。
他的左手鮮血淋漓,手中小小的鑽石被染成觸目驚心的顏色,是握得太緊,成石尖銳的稜角扎進他的掌心。
其實早就有所察覺了,顏似玉暗中做的手腳。
溫良知道自己不是第一顆被萬華打磨出來的寶石,大概也不是最後一顆,即使他已經為他帶來了足夠的財富,顏似玉這種已經成為愛好的行為也不會在他入獄後停止。
並不是每一顆寶石都能在完成使命後平安入獄,至少他的師傅就是被他殺死的。
出乎他預料的反而是顏似玉竟只想把他送進監獄,而非永絕後患。他以為等他辦完這樁案子後才會被殺,所以原本準備送給顏似玉當做離別禮物的黑鑽石只能和他一起被警方困在這幢倉庫裡。
他必須想辦法把寶石送出去,而不是就這樣死在那人看不見的地方,被輕易遺忘。
顏似玉穿一身白色雪紡紗連衣裙,纖細的身體在風雨中飄然欲仙。與這一身雪白的裝束相比,他手上的雨傘又黑又大,在這寒涼的風雨中強硬地為他撐起一片淨土。
溫良的墓碑前只有他一個人,沒有延慶。
他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鑲有黑色鑽石的戒指,與指環鑲嵌的位置好像還能看出暗暗的紅。
這枚鑽石是和溫良的屍體一起被警方送過來的,就藏在他胸膛上的傷口裡,心臟的位置。
看送他來的警察的表情,他一定發現了這個浪漫的小秘密,但他選擇保持沉默。
溫良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男人,他在警校時的好友至今念他的情,將一顆價值連城的鑽石雙手奉上,全不顧自己將來的前程。
顏似玉撫摸著自己無名指上的鑽石,它終究屬於他,雖然他是對他最糟糕的一個人。
黑鑽石,象徵永不變更的執著。
“感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