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豈不是更危險。”
他以前是養尊處優的世子,落難之後也有林玄英幫襯,在牢裡也沒受什麼苦,出來之後收菜賣菜養家餬口雖然過得清苦,日子卻也太平。方越棋口中的黎民百姓有多苦,今天他才親眼見識到。
因為怕大堤決堤,一面是大堤上徵來的壯勞力冒著危險日夜不停地加固堤壩,一面是附近村落的婦孺被驅趕著往外疏散。將來洪水真的淹過來,那麼多百姓幾輩人的努力就都這樣被洪水衝散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流離失所,妻離子散。
凌戟慢慢地替他擦著頭髮,又聽方越笙道:“林玄英說,大堤肯定撐不過這次汛期,決堤是早晚的事。因為工部官員貪墨,堤壩修得本就不牢固,這次的雨水是百年難得一遇,如今工部官員全都束手無策了。”粗製濫造的大堤立在那裡,一旦垮了,所有證據都將大白於天下。
最近朝堂之上一直吵嚷不停的就是治水之事,那一臉正直的工部尚書明顯已經好幾天沒有閤眼了,滿臉憔悴,著實賺來了皇帝的好一番安慰表彰。卻不知他到底是為了江邊的貧苦百姓還是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了。
方越笙說完沉默下來,情緒顯得分外低落。
他本來只是不想讓自己遊手好閒,顯得那麼無用才要外出找些事做,卻沒想到看到這樣沉重的事實。偏偏他還束手無策。
這是天災加上*,要如何做才能拯救江邊的數萬百姓和大堤上沒日沒夜勞作的百姓與官兵?那些貪墨的官員都躲在後面,惟有這些人要奮戰在最前面,如果真的出了事,也是他們身先士卒。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平國公府被人陷害之時都沒有如此傷心憤怒的方越笙,這一次卻氣得咬牙切齒。
凌戟坐在榻上,小心地將方越笙抱在懷裡,輕輕撫摸著他半乾的長髮。
“少爺從小就這麼心善。”當年還是一個小小孩童的方越笙,曾經因為不小心將幾條金魚養死了,就哭著從魚池邊往外跑。他是那時候第一個迎上去的人,就這樣被他撲了個滿懷。小小的方越笙窩在他懷裡哭得不能自己,最後還拉著他小心翼翼地將金魚掩埋。
那時候同樣年幼的他抱著那散發著奶香的的柔軟的小身體,心思軟成了一灘春水。
“林玄英說,現在只能儘量補救,保證大堤不壞。可是隻要保住了大堤,也就是保住了那些貪官。”方越笙咬牙道,“此事過後他們肯定會把大堤重修,到時候又要撥一大筆款給他們。他們既得了好處,還能把貪墨的證據就這樣掩蓋在江水之下。”
一面對貪官恨得咬牙切齒,一面還只能心甘情願地替他們善後,只因為大堤後面有那麼多無辜的平民百姓。
凌戟眯起雙眼。
這是工部的事,本沒有他插手的餘地。可是現在——
“少爺想不想,既要保住無辜百姓,又不放過一個貪官?”
方越笙詫異地抬起頭看著凌戟:“你有辦法?”
“少爺的心願,我自然要達成。”
凌戟微微一笑,俯下臉來輕輕吻上了那雙比繁星還要明亮清澈的眼睛。
☆、第62章 築堤
第二天下朝之後,皇帝照例宣了內閣大臣和幾個御前得寵的臣子去往南書房議政。
工部尚書崔如諾掛著大大的黑眼圈,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看得皇帝都不忍心苛責他辦事不利了。
午時過了,皇帝留了臣子在宮裡用過膳,便遣各人出宮。
內侍彎身走到皇帝身邊,低聲稟道:“皇上,神武侯在外求見。”
“宣。”皇帝隨意地擺了擺手。
凌戟大步走了進來,規規矩矩地行了禮,等皇帝叫起賜座之後,才謝恩坐下。
“愛卿有何要事啊?”皇帝笑眯眯地問。
凌戟這人看著穩重有分寸,幾次單獨求見卻都是跟他要東西,按說這等囂張狂妄的臣子應該會惹得龍顏震怒,偏偏他總能恰到好處地讓皇帝既不感到為難又不會對他生氣。這次倒要看看他又要提些什麼要求。
皇帝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等他開口。
沒想到凌戟這一次居然真是為著正經事來的。
“皇上,最近是不是正為京城外的銀龍江潮汛之事頭疼不已?微臣不才,願為君分憂。”
“哦?你有辦法?”皇帝瞬間龍顏大悅。
凌戟道:“近日陰雨不停,上游又有山體滑坡,水位一直上漲,只怕江邊大堤也是朝不保夕。既然如此,不如炸堤洩洪,只要先將百姓遷出安置,待到洪水一過,再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