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齊刷刷地站了起來:“參見大人!”
“坐。”一雙清凌凌的眸子掃了一圈,蕭梁本能地哆嗦了一下,迅速坐正。剛放好紙筆,上面已經開講了,蕭梁刷刷刷低頭記錄,把什麼腹誹吐槽都忘到了九霄雲外。
大人在他們營留了五天,五天以後,蕭梁和牛二壯因為訓練中表現突出,和其他八個新兵被點出來隨行。接著又是下一個營盤,操練,講武,選拔新兵……三十天後整隊回京,凌玉城的近身衛隊由一千名從大虞帶來的精銳騎兵,變成了八百五十個大虞騎兵,和一百五十名青州當地選拔出來的新兵。
而蕭梁想到玄甲衛的主將時,第一個冒出來的詞已經不是還沒入伍時的“……皇后……”,而是和老兵們一樣本能地肅立,右手扣胸稱呼一聲:“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古代地圖真心坑爹有木有!
☆、願奉輿圖開錦翰
臘月二十五,離正旦大朝還剩五天的時候,凌玉城終於風塵僕僕回到了京城。
回了寢宮,元紹伸手示意他坐下:“不錯不錯,還很精神。——這次回來,路上花了足足十天?朕本來算著,你昨天就應該到了。”
“臣在青州招了些新兵。”凌玉城微微低頭致禮,“訓練不足,讓陛下看笑話了。”說的是訓練不足,口氣裡可沒有一點不好意思,言下之意,帶著那些拖後腿的新兵能在十天內衝回京城,這個成績很能看得過去了。
“一兩個月能練到這樣,已經不錯了。”元紹上上下下打量了凌玉城一番,端坐在眼前的人脊背挺得筆直,平視著他的目光裡微微含了一絲笑意,容光煥發,神采飛揚。如果說剛剛踏入北涼國境的時候,這把名劍還是深藏密斂,甚至有點晦暗無光的感覺,那麼近兩個月的練兵就像礪石把劍身細細打磨了一遍,令它重新放出了銳利的寒光:“這些天辛苦你了——在青州起居可還方便?”
“還算不錯。”凌玉城輕輕點頭,“左右都是在練兵,和士卒同吃同住而已。”之前兩邊書信往來不斷,他在青州稍大一點的動作都曾事先上奏,說到公事,只要是他清楚的,元紹就不可能不清楚。想到這裡神色一整:“臣有東西要交給陛下。”
“哦?”
不大會兒工夫,元紹先前親自賜下的兩個護衛拜倒階前,抬進來一個偌大的箱子。一人解下一把鑰匙,開了鎖,當中一把鎖凌玉城親自開啟,元紹揭開箱蓋,掀去兩層油紙,當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大大的青州地圖。
“臣之前遍閱典籍,都沒有發現詳細的輿圖,想來是當年兵火當中焚燬殆盡——”凌玉城慢慢將地圖在桌面上展開,指尖沿著青州臨海的邊界撫過,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撫摸燈燭上跳動的火焰,“這些天,臣命人重新勘測繪製,連同青州新修的港口、橋樑也標了上去。這地圖一式兩份,一份進於陛下,另一份藏在臣的行轅,沒有臣允許,任何人不許隨意翻閱。”
一個個油紙包從箱裡取出,青州治下十五縣的詳細地圖,明顯可以看得出是重新繪製過,彎彎曲曲的線條墨跡尚新;十五縣的人口籍冊和地畝黃冊,元紹只隨意翻了下,就發現上面的總數比之前當地報上來的至少多了一成;還有新招士兵的姓名資料、家庭背景……
以此征伐,勢如破竹;以此治政;事半功倍。
不知為何,元紹忽然想起幼年,父皇帶他圍獵狼群時說的一番話。
“你看,那頭站得最高的就是頭狼,”父皇把年方五歲的他抱在馬前,指點群狼環繞中一頭分外威風凜凜的灰狼,“那些公狼正在認識新的頭狼——舔它的毛、記住它的味道,最後,把咽喉送到頭狼的牙齒邊上。”
那是猛獸對首領表示忠誠的方式。
“你太小心了。”箱子最終合上的時候,元紹不贊成地微微搖頭。“何必如此?”
凌玉城俯首無語。元紹的語氣裡帶著薄責卻也聽得出滿意,更重要的是,他並沒有說:“以後不用這樣。”
元紹點了這麼一句也就不再說,轉身在桌上翻了翻,抽出另外一本摺子遞過去:“你之前解送進京的五個貪官汙吏,朕都處置了。這是吏部報上來的候選官員的名單,你看看,自己挑合意的使喚。朕知道前幾個月的事務都是你自己的人頂上的,要繼續用他們也行。”
“謝陛下。”凌玉城也不推辭,雙手接過,凝神細看。摺子上候選官員的姓名出身、履歷考評一行行列得詳細,一共五個缺,摺子上至少有三十個人名,光父祖姓名官職就是厚厚一疊。凌玉城看得很快,元紹這裡兩本奏摺還沒批完,他已經把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