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去聽都不攔著;送子弟去作侍衛,毫不猶豫地婉拒掉——那是個明白人啊。”
“那咱們……”就偏著太子一點兒?這口氣真咽不下去。
“一個奶兄的小舅子,也當成事情來說,他不嫌丟人,我還替他覺得丟人!”老爺子繼續冷笑,“但凡聰明一點的,就該趕快讓人滅口撇清關係了事,他還求情,怕皇上不知道這傢伙有太子在背後撐腰?整個天下以後都是他的,堂堂太子,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次日,刑部在左侍郎沈世光的帶領下,轟轟烈烈地展開了查案過程。
平心而論,真沒什麼好查的。凌玉城的手下把案卷做得很詳細。幾個被捆來的官員在任上的判案記錄;縣衙的收支帳冊;官倉賬冊和家裡的私帳;衙門裡上上下下師爺衙役各色人等以及受害人的供述……一樁樁一件件嚴絲合縫,特別是那些積年的帳冊,一看就知道不是幾個月內炮製出來的。沈世光很想慘叫一聲:您都做成這樣了要我們刑部做啥呀?花時間對著案卷一個一個重新對口供麼?
十天後,刑部覆奏:五人皆情真罪當,擬斬。家產抄沒,妻妾子女入官。
對這些貪官汙吏背後的靠山,以及他們貪來的錢都上貢給了哪裡,不曾提起一字。
次日,奏摺發回,末尾鮮紅的一個硃砂大字,筆筆力透紙背,有如刀鋒:
準。
又次日,凌玉城上奏:自古明君治國,尤重刑獄。青州一地,冤案積滯如此;推而廣之,各地沉淪冤獄者,不知凡幾。求陛下派員至各地親錄囚徒,清理冤獄,使天下百姓,同沐皇恩。
元紹微微而笑,提筆寫了一個“準”字,將奏摺批轉刑部,命沈世光揀選能員,赴冀、陝、晉各州提點刑獄。京師囚徒,由太子會同康王親錄。作為福利,刑部上上下下,以至於各州縣主官,每人發了一冊青州剛剛印好貢上來的《洗冤錄》。
“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只有官府律令統一、刑獄清明,百姓才會覺得有所依靠,才會懷天子之德而不是心向地方藩主。所以歷來上位者收攏民心,多從財賦、刑獄入手,而尤其以刑獄見效最快——陛下要掌握地方實權,推行法令、清理積案,是最穩妥的一條路。”
在京城時,凌玉城私下的進言,如今正在細水長流地一一實現中。
作者有話要說:小聲,其實太子跟小凌不對盤,我們都能理解真的
☆、君問歸期未有期
大人身邊從來不留不知道來歷的人,凌玉城身邊的親衛個個都知道——但是,皇帝特賜的護衛當然例外。這兩個護衛當真是不折不扣履行皇帝的囑咐,白天寸步不離不說,就是晚上都有一個人在臥室外間打地鋪。親衛人人側目,凌玉城自己倒是不在乎,該開會開會,該練兵練兵,說話做事都不避著這兩人,時日久了,大家也都習慣了大人身邊有這麼一對門神戳著。
事實上,凌玉城哪裡有功夫琢磨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兒?在京城呆了幾個月,好不容易盼到元紹肯讓他回青州,凌玉城帶上隊伍快馬加鞭,幾乎跑出了輕騎奔襲的速度。剛到封地,連治所都來不及去,立刻一府一縣、一關一隘地視察駐地兵馬,每到一地都要親身帶著人操練幾場。一天軍演完畢,所有將士都累得東倒西歪,凌玉城還要和下屬研究青州春耕的種子耕牛備齊了沒有,麾下軍隊剛剛到了北方,冬天行軍的本事該怎麼操練……
第一批糧食收穫怎樣也要等到明年夏季,大虞帶來的物資看著不少,然而買糧草、購肉食、置冬衣,還得為治下子民存些糧食牲畜備著明年春耕,他連元紹當作聘禮賜下的那筆金銀都花了個乾淨。
雖說下屬都漸漸歷練出來了,可有本事治理地方的人才還是缺少,開門七件事,樣樣都得他這個當家人操心。
然而,當夏白送來的第一封情報到達青州的時候,軍帳裡的氣氛卻頗有些詭異。
凌玉城在宮裡的時候,雖說無所作為,整個都城提到這位新任的皇后都不敢說什麼奇怪的話。其原因,一是大獵上那場勝利實在輝煌,二是個別過於八卦的傢伙可能壓低了聲音吐出的幾個字:“專房之寵……”可是,才走了沒幾日,安排在都城的線人就傳來了陛下召幸宮人的訊息。
“這關我什麼事?”看著賀留有些戰戰兢兢的臉色,凌玉城失笑。
“這個,大人——”
“你第一天知道陛下是男人啊?”自從同歷劫難以來,凌玉城對這個粗莽憨直的屬下倒是多了幾分縱容,“這種事也正兒八經的來報我?”
“那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