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快’字,卻失了這門劍法的本意,長此以往,雖能稱雄一時,卻難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自己照著劍譜練的?”
“……是。”凌玉城輕輕點頭,“難怪這一年來不管我怎麼練,都覺得武功難有寸進。”他的武功劍術都是在入宮伴讀以後開始啟蒙,宮裡教的東西無非中規中矩,哪裡有機會接觸什麼上乘武功。出仕以後,照著偶爾得到的劍譜自行練習,根本不用指望有人指教。後來答應了端王假意投靠柳明夏,助紂為虐結仇越多,為了保護自己更是為了震懾仇人,更是片面追求武功的威力,劍法一路往著偏激狠戾的路子上走,雖然隱隱知道武學正道應該剛柔相濟,卻也顧不得了。
元紹側頭望著他略顯暗淡的眸子,神色間不無憐惜。對凌玉城的過往他查得不少,自然知道什麼樣的壓力才會逼著他練就這樣險峻凌厲到了極點的劍法。他不欲多提往事,只是低低道:“你基礎打得就不怎麼樣,好容易能參修上乘武功,卻在一開始就走偏了路子,現在能練到二流頂尖、一流未滿的程度,已經是天資毅力相當不錯了。——現在慢慢改進也來得及,有朕在,過個三五年摸到一流高手的門檻還是可能
的,到時候就算有頂尖高手刺殺,你也有自保的力量。這幾年,護衛什麼的,帶著就帶著吧。”
☆、衛鞅立木人間信
元紹獨自一人緩步而行。
偌大的後殿空空蕩蕩,五間三進的寢殿,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從東間響到西間,再從西間響到東間。燭影搖紅,錦衾香暖,一切陳設都與往常無異,然而踏進臥房的時候,竟有一股莫名的煩躁從心底升了起來。
凌玉城只走了兩天——才不過兩天而已!
不過是兩個多月的同進同出、同食同宿,彼此相處也一直謹嚴守禮,然而此刻衾枕之間少了一個人的溫度氣息,竟然是分外的不習慣。明明——明明他也曾深居宮中夜夜笙歌,也曾一年半載獨宿軍營,可是,從來都沒有身邊缺了個人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這幾個月少近女色吧……他這樣想著,揚聲喚人。
不一會兒,四名宮人就被引了進來,鶯聲燕語,拜伏一地。元紹漫不經心地啜了半杯酒,隨意攬了其中一個步入內室,眼角瞥到床榻的時候卻不知為何頓了一頓:
“出去。”
這一夜到底移到了御花園東側的延春閣。懷中溫軟馨香的女子軀體一如既往的美妙,元紹擁著人沉沉睡去,果然就再也不覺得床榻空蕩蕩的,次日起身也是格外神清氣爽。然而他梳洗完畢,照常去練武的時候,還是對門口侍奉的內廷總管於繼恩吩咐了一句:
“以後侍寢宮人就安排在延春閣,不要帶進寢殿了。”
此後七八天,不斷有宮人被送進延春閣,雖說次日就有內侍奉命賜藥下來,也不見任何人被抬了位份,仍然有不少宮人想方設法出現在元紹可能出現的各個角落。只忙壞了內廷總管一個人,既要一個時辰不落地跟著自家皇上,又要費心替皇上選擇合心意的宮人,甚至還得壓制宮內各處包括浣衣房的流言蜚語:“這些天活兒比上個月多了好幾倍……”
好在從皇后進宮第三天起,陛下寢宮的一應浣洗事務,就特地撥了一幫聾啞女奴專門負責,否則……於繼恩又覺得腦袋上的青筋一根一根跳疼了起來。據說皇后這一去得有差不多兩個月才回來,到時候這幫侍過寢的宮人是專門找地方養起來還是丟到離宮去呢?萬一陛下高興晉封一兩個的話……啊啊,舊妃嬪打發走以後宮殿還沒整修!
皇帝召幸宮人的訊息當然瞞不過京城貴胄。老資格的臣子們還記得,陛下好新鮮,愛熱鬧,當年以雲貴妃之寵冠一時,也從來沒有被連續召幸超過七天。可現在這位皇后……不說之前在虞夏的時候,就從進北涼算起,專寵已經足足兩個月了!
現在的日子總算正常了……大家微妙地互相交換著眼色,終於都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也是,皇后不在身邊,陛下總不見得還不抱美人啊?皇后這一去怎樣也要一兩個月的,等到他回來,宮裡這七八個美人……嘿嘿。俗話說得好,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沒等皇后從青州返回,“東風”就呼呼地颳了回來。凌玉城離開平洛後的第十一天,一隊黑衣黑甲的騎兵風一般捲進了城門,直撲玄甲軍在都城的府第。次日,凌玉城身邊主管情報的夏白向元紹轉呈了一封奏摺。
“大人說,這幾個地方官在青州貪贓枉法,民怨沸騰。命臣等將一干人遣送回京,一應物證口供之類,隨同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