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宇一下沉默了,望著他,無言以對。
衡宜秋調整心態,不再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問他:“最近工作怎麼樣,新單位還適應吧?”
蕭紹宇道:“被開除了,因為作風不正。”
不遠處湯錦年在和幾人寒暄,自從《世界之顛》試播集播出後,湯錦年正式在小熒幕亮相,不少以前的朋友都打電話來十分感興趣地打聽是怎麼回事。
湯錦年道:“對,老子現在是演員了。”
眾人笑起來,說湯大少有上進心啊,比我們這一群又上進心多了,說不定不久後在另一個領域也能像現在這樣獨佔鰲頭。
有人問道:“那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呢,男伴?”
另一人嗤他:“你傻/逼了吧,天底下人都知道湯錦年是槓槓的直男啊。”
湯錦年不置可否,回頭看向蕭紹宇,抬了抬下巴道:“小朋友,也是同事。”
於是這一幫沒節操的勾肩搭背,遠遠地朝蕭紹宇喊:“嗨,小演員朋友,你好啊……”
衡宜秋和蕭紹宇同時望向他們。
蕭紹宇先轉回目光,回答他之前的問題:“我現在是演員了。”
第二十六章,兩個晚宴(二)
從衡宜秋的神情能看出他應該是很震驚。
但他剋制住了提問的衝動,什麼都沒說,點點頭走了。
“湯少。”衡宜秋主動遞過手打招呼。
“不敢,衡少。”
“叫我宜秋就可以。”
湯錦年伸出手與他交握,想到蕭紹宇,便回頭看了眼。
衡宜秋也隨著朝那方向瞥了眼。
蕭紹宇正倚在長桌上與一位女士談笑,那位女士看起來比他年長,他就像一頭小麋鹿。
湯錦年與衡宜秋在半小時前已透過蕭紹宇互相對視過一眼,衡宜秋現在也就開門見山,直接問道:“那位,是錦年好友?”
湯錦年也不隱瞞,說:“不是老婆,但是朋友。”
湯錦年猜測是衡宜秋甩的蕭紹宇,但他看上去並不是那樣風流多情的人。不過他這樣的人,能力比湯錦年還要高上幾分,能夠完美地偽裝自己,表面上如何能看出來。
衡宜秋愣了下,笑了。
衡宜秋換了話題:“老爺子怎麼沒過來?”
衡家是世家,所以他把湯家也當世家,湯錦年喝了口酒,斜眼說:“提他做什麼?你也愛上他了麼?”
衡宜秋笑了起來:“傳聞湯伯父年輕時就丰神俊秀,一表人才,想來才二十幾年過去,前段時間剛見過,依舊風采不減,我們這種小輩也只能望其項背,又怎麼敢企圖指染。”
湯錦年“操”了聲,真是服了他。
衡宜秋眼神又止不住地往蕭紹宇那頭偏移,湯錦年察覺到,與他一同看了會,說:“他雖然是個小孩,但也只是個小孩。”言下之意並非責怪衡宜秋甩了蕭紹宇,只是表明自己的觀點,雖然兩人至今的交流看來都是蕭紹宇為了自己的利益極力促成,但就這十幾日他與蕭紹宇的相處看,他是個值得留在身邊的人,有小孩子的小聰明和計謀,卻也是個真正的小孩子。
衡宜秋毫不失禮的回神,維持著表面完美的面容,瀟灑爽朗,輕易平淡地說出一句:“終究是上不了檯面。”
這話在旁人聽來或許是覺得他是瞧不起蕭紹宇的身份,而真正與他面對面,湯錦年聽出的非是蔑視,但也聽不出其他情緒,陳述的語氣。
說完這話,他也得到答案了,便不多留,臨走時說:“你可以好好對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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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了檯面的,並非單指蕭紹宇,還包括了衡宜秋自己的性向。
在侍應的托盤中放下酒杯,衡宜秋坐在噴泉花壇邊上,兩手捂著半張臉,長長撥出一口氣,看向蕭紹宇那邊。
湯錦年說的話他不是不懂,衡宜秋甚至想當場反駁——他原來不是這樣的。
湯錦年以為蕭紹宇是以演員的身份和衡宜秋交往過,其實不是。
衡宜秋自小的家庭教育不接受同性戀,他和蕭紹宇的戀情始於一見鍾情,結束於輕易放手。衡宜秋沒有什麼糾結地放手了,蕭紹宇被他扔在單位樓下,自此再無見面。
蕭紹宇無法進入上流社會,甚至連路上偶遇都不能奢望,他騎腳踏車穿過馬路、公園,那人坐著林肯汽車飛馳過高檔酒店和會所。兩個人的生活交際圈完全沒有交點,他們的初遇真是個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