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低沉的嗓音便出現在屏風的另一邊。
“是不是著涼了?”
“像是有一點。”雲飛瀑摸摸鼻子,依然有幾分癢。
“那就快些。”
“哦,好。”
水花的聲響隨之大了一些,不消片刻後,只著內衣的雲飛瀑便從屏風後揉著鼻子走了出來,溼潤的黑髮隨意地垂在身後,沾溼了幾處布料。
陳奕誠順手抽下懸於屏上的錦帕,未曾經由迷糊主人的同意,就開始拭擦那一頭猶在滴著水珠的黑色瀑布,以免它沾溼更多的布料。
雲飛瀑愣了愣,但隨即便會心一笑:“謝謝。”
“穿上外衣。”陳奕誠依然是命令式的口吻。
“好。”雲飛瀑乖乖地套上暖和的冬裝。
在邊牧指揮奴僕更換入浴所需的同時,陳奕誠亦吩咐他喚來小月為雲飛瀑梳理微溼的長髮。
“夫人,將軍真的是很疼你吶。”
花廳裡,小月邊用暖玉製成的梳子梳理著雲飛瀑的長髮,邊用略帶羨慕的口吻道。
“哦。”
懶洋洋地應了一聲,雲飛瀑半帶忍耐的‘享受’理應屬於女人的特權。
“夫人累了嗎?”細心的小月立刻就發現了主子的心不在焉。
“唔。”
其實是暖暖的外衣讓人昏昏欲睡,似乎從今早起,他就退化成冬眠的蟲一條。若是被爹知曉,準會引來一頓教訓。呵,當人家的‘夫人’果然是件辛苦差使!
“那您就小睡一會兒吧,等長髮幹了,小月再喚醒您。”
“……也好。”
反正以小月的忠心程度,說到就一定會做到的。如此思忖著,便合上眼打了個小盹。
豈料,這一睡,便睡了個昏天黑地,不醒人事。帶到再醒來時,卻發現自己正身處不知何時已入浴完畢的某人懷裡,地點是在柔軟的床上頭,輕暖的被下面。
——這……是什麼情景?
不可思議地眨眨眼,一時之間睡迷糊的腦袋仍是沒意識到在他死睡的當兒發生了什麼事兒。還一會兒之後,才模模糊糊地推測出或許是小月臨陣逃脫,才害他像女人一樣被陳奕誠抱上了床……唔……
“醒了?”
低沉的嗓音忽地自耳邊響起,雲飛瀑驚異之餘,便望進了一雙深邃的眸子,低道:“醒是醒了,但還尚未完全清醒。”
“那就繼續睡。”
像是要驗證所言般的,深邃的眸子隨即合上了。
“爹孃他們還未歸?”
“半個時辰前他們來過。”
“而我睡死如豬?”些微的尷尬浮現於雲飛瀑俊臉上。
“差不離。”
“為什麼不叫醒我?”雲飛瀑有點懊惱。
“叫不醒,且也沒有必要。”陳奕誠依然是言簡意賅的回答,“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就繼續睡。”
“哦,好。”
再度合上雙眼,純男性化的沉穩氣息在四周蔓延開來,將他環繞於其中。慢慢地,濃濃的睡意再一次地侵襲了意識。
夢境,亦漸漸地清晰起來……
……
清晨,一如往常般在曙光未明時醒來,睜開眸子,有一丁點兒意外地在身旁發現了另一個更大些的身形。失笑之餘,不免在心底嘲笑自己的適應性之弱來。
“例行練功?”
身邊微弱的動靜已讓陳奕誠在前一刻清醒,並不急著起身,而只是睜開眼凝視著枕邊人初醒的模樣。
“對。”雲飛瀑輕聲答道,經過一夜的好眠,身子不再有輕微的刺痛感,自由一如從前。
“那就起身吧。”話落,陳奕誠亦掀開被子,走下了床。
“要一起練?”從陳奕誠的舉動裡瞭然了他的意圖,雲飛瀑略略好奇道。
“有何不妥?”
“沒有。”
好心情地披上中衣,兩人並肩朝花廳行進。
面對面地盤膝而坐,運起體內的氣流並駕輕就熟的穩住其流動的方向,使它集中在掌心。四掌相合,一冷一暖截然不同的氣瞬時流經對方的軀體。
真的很強!
當陳奕誠的氣透過掌心流入體內時,雲飛瀑下意識地在心中讚歎道,單一的內宮果然還是無法與攻擊性的武行相媲美。
“你走神了。”陳奕誠淡淡的提點和薄責。
“抱歉。”雲飛瀑迅速集中精神,加速氣流的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