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翻檢,自然是要尋慕青淵的蹤跡,遍尋不著之時,各種疑義便如雨後春筍直冒,傅長安覺得自己心中也是疑慮重重,進退不得。
再不決定,匈奴人馬可要走遠了。
好歹自己也是匹老馬,沒那麼容易失了前蹄。傅長安對自己充滿信心,小心翼翼的跟著嵐肆的隊伍。遠遠地,足夠隱蔽。
這麼一跟就是半日,路途過於彎折,以至於算不清到底有多少路程,孤軍深入本是兵家大忌,但是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放掉這一會兒,再想在茫茫大漠找到這尾游魚,就難如登天了。
眼見嵐肆的隊伍停了下來,傅長安指揮隊伍到了高地,想觀察清楚對方的狀況。土丘背後正好,隱蔽又視野開闊。
爬上土丘稍稍立起,傅長安便被眼前影像驚呆了。萬里連營,真是萬里連營啊!從不曾想過匈奴的軍隊能有這麼大的陣仗。之前一直輕視之,覺得他們也就是打打游擊的閒散劫匪而已,觸目驚心地數量,原來就潛伏在離漢營僅數十公里內。
傅長安下令掉頭往回趕,自己手下三百人,斷斷不夠這片大營下盤菜。
是非成敗原本天定,老將傅長安一路小心翼翼,竟鬼使神差地躲過了匈奴大營周圍的遊騎,堪堪逃了出來。這一小群人的凱旋,幾乎就標誌著這場戰爭的走向,在千芒咬緊了牙關策劃戰略準備進攻之時,駱辰與傅長安帶著號稱二十萬的天昭兵勇,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裡,神不知鬼不覺地開始了夜襲。
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
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那時匈奴兵勇還沉浸在夢鄉里,少數巡夜者慢慢地在營地周圍巡邏。一切正常得可怕。
營地不遠處出現了三倆火把,便有兵勇過去詢問,他們依然很小心,生怕吵到了同胞的美夢。舉著火把的居然是趕路的西藏商人,他們從這裡去往波斯,看見有亮光才過來檢視,不想居然是軍隊。巡邏兵勇友好地為他們指明瞭前路,然
後轉過身想越過營柵,繼續自己的任務。
他只能看到漆黑的夜空,聽到身後“西藏商人”堅韌的呼吸。
然後漢兵套上了匈奴巡邏兵士的衣服,繼續著巡邏任務。他們等著一聲令下,便鑽進最近的營帳,除掉熟睡中的敵人。
這麼同樣的套路,發生在幾乎所有守夜兵士的身上。當然也有漏網之魚。
本來應當是一次極為漂亮的偷襲,悄無聲息的就能滅了大半敵人,費不了一兵一卒。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是這麼天衣無縫的計劃,還是留下了些許破綻。當一個換班巡邏的匈奴兵勇搓著惺忪的睡眼,拍拍眼前的人,告訴他,咱們可以換班了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張陌生的面孔,高顴骨低鼻樑,輪廓分明,眼含殺意。
這不是我的同胞!
他跳後一步,保持著距離,抱著最後的希望用家鄉話與他交談,希望是自己多心,對方只是長得稍微異族了一些,並不是混進來的敵人,畢竟幾萬軍隊,不是每個人自己都熟知,只要他能說上兩句匈奴語,自然就能得到信任。
可惜對方一言不發,很明顯,這個人不是匈奴人。那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匈奴勇士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大叫出聲,用奇怪的語調與音符,在寂靜的夜裡劃出一道閃電,向自己的同胞發出危險的訊號。
帳篷裡頓時喧譁無限,計劃敗露,漢兵已經等不到長官發令,直接開始了計劃,本來應該是殺死熟睡中的敵人,此刻卻變成了肉搏,漢人本就不如匈奴人壯實,以一敵三,每個人的境況可想而知。
更可怕的是,整個大營都甦醒了過來。猶如復甦的邪獸,散發出恐怖的氣息,低聲咆哮。
千芒急忙從主帳鑽出,看著亂成一團的大營,幾乎一瞬間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馬上讓手上的隊長各自清點兵士,擺陣迎戰。此刻既沒有火燒連營,也沒有殺聲震天,說明敵人混進來的數量並不大,大頭應當在後面,好生迎戰,好歹能挽回些損失。
嵐肆不在他身邊。
陣伍尚未佈置妥當,營地四周卻像宗教儀式般燃起了熊熊火把,把大營圍了個遍。
十面埋伏。
千芒很興奮,終於到了這一天,終於到了決戰。哪怕自己此時是處於劣勢的,但是戰士永遠是戰士,只要能浴血奮戰,只能浴血奮戰,哪裡顧得了你那輸贏!天昭號稱二十萬大軍,充其量不過能有個一半,虛報人數不過是個威懾作用,誰都懂這個道理。
我幾萬匈奴勇士,以一當十,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