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佃彷彿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山峰立於面前,那麼宏偉,那麼氣吞山河,讓人不由得徒生敬意。
文佃算是預設了寒心的計劃,除此之外他別無它法,神醫杜薈曾為文采菊診治過,早已結論無藥可醫,這個女兒必定要痴傻一世了。
這一日,文佃帶著幾個下人,來到女兒獨自住著的小院,心中沉重萬分。
這個院子自採菊受傷痴傻後便一直是她一個人住著,除了幾個負責照顧她的下人婆子便不再有人過來,他這些年不曾來過,是因為他不忍心見到這個從小乖巧的女兒痴傻的樣子,太讓他心痛了。
他是自私的,不忍自己痛心卻獨將她丟在這個淒涼的寒院裡六七年之久,而現在來看她,更是要將她關到地牢中,不讓世人再見到她,換一句話說,就是讓她自生自滅。
但是他的心是痛苦的,煎熬的,這是他的女兒啊,她身上流著他的血……
他皺著眉來到小院。
“相爺,您怎麼來了?”守門的婦人四十歲左右,長得微微有點胖,看到文佃過來她明顯是驚喜的,因為她已以有六七年沒見到除了傻小姐以外的主子了,她快要瘋了。
“小姐呢?”他聽了聽裡面的聲音,很安靜,不像早年時候,沒日沒夜的鬧。
“在睡著呢!小姐現在一日難得醒來幾次,可安靜了。”說著眼神有些閃躲,面上也緊張起來。
其實,是她和幾個下人商量著買了至人昏睡的藥來給小姐喝下,讓她不要日夜不休地折騰,快要將她們給逼瘋了。
☆、第026章 黑暗中臃懶的黑貓
現在老爺過來會不會是要接小姐出去?如果發現是她做了手腳,那她的老命可就完了。
“把門開啟。”文佃對婦人揚了揚手。
“好、好。”她開啟門忐忑地跟在了身後。
房間裡還算乾淨,沒有一點像神致不清的人所住,他走到女兒的小床上,看著那張陌生的臉,雖然痴傻卻長得落落大方,白淨嬌嫩,若不是那年出事,她定是能找個好人家,幸福一輩子的。
他抹了抹淚花,坐在床上叫她:“菊兒菊兒?”
十七歲的採菊睡得很沉,沒有因為父親的叫喚而醒過來,又或者在她的腦中已經沒有父親這個詞,她靜靜地睡著,呼吸聲很平穩,像一個睡美人。
“老爺,小姐要睡好久呢!雷打不醒的,您事務繁忙,怕是耽誤了您的正事。”身後的婦人越來越緊張,生怕他看出點什麼來。
文佃點點頭,起了身,對門外站著的下人道:“把小姐關到地牢中吧!”
“真的嗎?老爺?”那婦人的心一下鬆了,高興得簡直快要跳起來。
文佃察覺到她的過度興備,回頭看她:“你很想小姐關到地牢裡嗎?”
她壓心驚喜,心虛道:“不、不,老爺,奴婢的意思是,小姐還這麼小,關到地牢中好嗎?”
文佃嘆了口氣:“現在不是說好與不好的時候,聖上的旨意不可違背,從今日起,你不必待在這裡了,與你一起的幾個人也回府中去吧。”
婦人喜笑顏開道:“是、是、是,老爺。”頓了頓她又問:“奴婢們去伺候誰?”
府中幾位夫人都已過世,少爺又常年在外為官,府中一眾下人都是負責老爺起居的,她們回去還真沒人伺候,沒事做就面臨著要被解僱的危險,這右相府的鐵飯碗她可不想丟了。
“採菊小姐。”文佃道。
“什麼?採菊小姐不是要關到地牢嗎?”婦人一顆心又懸上了。
“沒錯,是採菊小姐,以後文府沒有痴傻的採菊小姐,只有一個貌美如仙,文才出眾的採菊小姐。”文佃望著她語氣中是不容至疑的堅定。
寒心住的煙暖閣。
“奴婢等參見採菊小姐。”婦人帶著幾個下人恭敬跪在寒心面前。
“你就是採菊的乳孃?”寒心眸中不起波瀾地望著有些緊張的婦人。
“是、是,奴婢趙氏正是採菊小姐的乳孃。”
“這麼說採菊妹妹所有的事你都清楚?”還是沒有溫度的語氣。
“正是。”
“你起來吧!別跪著了,看得我累得慌。”寒心端起茶懷抿了口茶。
“是。”趙氏又拜了拜,帶著幾個人起了身。
抬頭朝寒心望去,只見她一身黑衣端坐在那裡,猶如黑暗中臃懶的黑貓,她被這長像驚了一跳。
她不是早年的右相府千金王家小姐嗎?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