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聽話的。”
徐伯重聽到此處,徹底沒了言語。
母親說的一點不錯。
楚淮裳就是那種人,從小就懂事又聽話,努力又上進,長輩定的婚約,他不會多說一句。
無論他心裡是怎麼想的,無論那對他公平不公平。
心像如被針刺了般的疼。
以至於每次見了楚淮裳,他的愧疚便又更深了一分。
楚淮裳是個懂事聽話的孩子,他做不出忤逆的事情。
但是,徐伯重不是,徐伯重本來就是個靠著祖蔭不求上進的貴族小侯爺。他是不在乎從此之後再多個紈絝子弟的名聲的。
於是從那時開始,他越發的放縱起來。每每呼朋喚友,三五成群的跑去花街柳巷,一醉到天明。
若望城有名的花魁姑娘,就沒有他不認識的。
若望城數得上的敗家公子,就沒有不認識他的。
族中任何一位長輩提起徐伯重,都只有搖頭的力氣,懶得教訓他。
他也全不在意,就只盼著有一天,自己的父母親大人能夠良心發現,趕快認識到自己的兒子實在配不上人家的事實。退了這門親事,才是功德一件。
誰知,這麼許多年過去了。
他早已經是若望城有名的紈絝敗家子,卻始終未能如願的等到退婚。等來的,反而是皇帝要來親自主婚的訊息。
他心煩意亂,一頭扎進翠重樓,整日躲在翠袖姑娘的房裡買醉。
不敢猜測楚淮裳此刻心裡會有多恨自己。
明日……不對,子時已經過了,該是今日。
今日便是婚期。
這要讓他拿什麼臉去面對楚淮裳呢?
大婚之日(番外·下)
這日的一大早,從忠穆侯府到西林街聖上御賜的那處府宅,處處張燈結綵掛滿了喜慶的紅綢幔帳。
由於楚家在若望城沒有府宅,所以娶親的過程也不過就是徐伯重把楚淮裳從忠穆侯府接到西林街那處宅子而已。
皇上到時也是直接去那裡,賜一些珍寶再讓百官跪拜一番,徐楚兩家謝恩一番,便算是主婚了。
這天,徐小侯也果然沒有遲到,早早的就回了侯府裡。
可人雖然回來了,卻又不肯聽下人的安排去他自己的房間裡乖乖沐浴換婚服,而是徘徊在楚淮裳住處的院門外,走來走去,似有什麼要緊事情一般,急得團團轉,想進去,又偏猶豫著。
此時的楚淮裳,卻是被服侍著沐浴淨身之後,只披了件袍子坐在床榻上,手裡拿著本閒書,一邊看一邊等著。
過不上片刻功夫,一名醫官與兩名司禮官被引領了進來。
“楚大人,恭喜了。”
那三人的官階都沒有楚淮裳高,見了他自然是先要施禮道喜,然後才說別的話。
“下官是……”
“幾位大人不必多禮,下邊的事我都知道,時辰差不多了,就直接開始吧。”
這司禮官是專管發放婚書的,在詭月,將要嫁人的男子需得在大婚之日,於下腹處落下一個司禮衙門的烙印,之後才能在婚書上蓋上大印。
而這個被燙上烙印的男子,日後是再不得與女子婚配傳宗接代的。
兩名司禮官正是來幹這個活的,而醫官大人則是一會兒檢視燙傷情況給開方子煎藥的。
他們見楚淮裳是個明白人,也就不需要多作解釋,直接擺上了事前準備好的小炭爐,裡邊一個刻著篆字的小方烙鐵正燒得通紅滾燙。
其中一名禮官拿出那烙鐵,在水裡放了一放便拿出來,走近楚淮裳,小心翼翼的道:“楚大人,您看是不是要我們伺候著您躺到床上……”
醫官則雙手遞上一個白色巾帕:“大人,您咬著點這個,免得一會兒痛極了傷著舌頭。”
“不用。”楚淮裳還不把個小烙鐵放在眼裡。
他站起身來大方的撩開披在肩頭的袍子。那下面什麼也沒穿,便用下裳稍微遮掩了一下。
“燙吧,沒關係。”
那禮官心道,畢竟是統帥千軍的兵馬司大人,果然不一樣,換做是自己,早嚇到腿軟了。當下也再不言語,直接找準了位置就要燙下去……
“給我住手!!!”
誰知,這個時候,楚淮裳的房門卻被人一腳踹開。
那禮官嚇了一跳,差點就烙錯了位置——這要再偏上那麼半寸,耽誤了楚三公子的性福,他鐵定是要給拉出去直接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