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年紀雖然不大,卻處處都受人矚目,格外的顯眼。
書念得好、模樣長得好、騎射禮樂、兵法武藝,就沒有一樣不是拔尖的。
那時的徐伯重,早就從母親那裡聽說了指腹為婚這檔子事。心裡就認定了,這個人將來就是自己要娶的人。
楚淮裳越是出色,他心裡自然也越是高興。
某一日聽聞同窗又在贊那楚淮裳是如何如何的厲害,在比武場那邊怎麼怎麼把衛尉卿家的大公子打得落花流水時,徐小侯那點愛顯擺的心理作祟了,一時嘴巴不留神,就把楚淮裳是自己未來媳婦的事兒給說了出來。
閒話八卦素來是傳得最快的東西。
話出口沒過上半天的功夫,整個歸雲學館的學生們,就都知道了。
其實說白了,指腹為婚這種的,在王侯公卿家裡,常見的很,不值一提。
但是,那是在成人的眼睛裡。
在一群驕傲氣盛、意氣風發的少年公子們眼中,卻大大的不一樣。
男子之間的嫁娶,本就不甚公平,被娶的那一個,難免受人嘲笑。尤其在那群尚未受過什麼歷練的半大孩子之間。物件剛好還是楚淮裳,他樣樣出色,走到哪裡都壓著別人一頭,那些被他搶了鋒芒的人,豈不是要好好的抓著這個話柄,極盡所能的譏諷!
於是總有那麼幾波人湊在一起,待在與楚淮裳不遠不近的距離處,高聲談著話。
“我聽人說,只有墨玉樓的小倌才肯隨便跟男人睡覺……”
“也不全是。戲子也是有的。”
“這有什麼稀罕,靖王爺家娶的不就是一位男王妃嘛!”
“切,男王妃能生孩子麼!靖王爺有五個兒子,哪個能是男人生出來的。王妃頭銜,就是個擺設。有屁用!”
“男子漢大丈夫,建功立業保家衛國才是大有出息的,嫁了給別人,連傳宗接代都不能夠,嫁人的那日,身上還要燙烙印……真是丟死人。”
“不錯不錯,要換了是我,情願戰死沙場了。”
悠悠眾口,防不勝防。
徐伯重此刻才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只是無力挽回。
他看見楚淮裳與往日一般的沉默寡言,別人說些什麼,彷彿一點也沒有聽見。
他只是抬頭,隔著遙遙的距離,看了徐小侯那麼一眼。
轉身,便走了。
徐伯重被那一眼,看的渾身發冷。
從那一刻起,陷入了無限的自鄙自厭之中。
他開始不停的去想一些自己之前從來沒想過的問題。
也許,楚淮裳嫁給自己,是真的十分的委屈……
試想,假如他自己是個出類拔萃的大好男兒,前程一片光明,又是出身名門的世家子弟,卻讓他去嫁給另一個男人,並且還是個資質平庸樣樣都不出色的男人……於是因為這個人而不能去風月場中喝花酒。不能娶妻、甚至不能留下後代。
如果換成是自己,那自己絕對恨那個男人恨到牙根癢癢。
就是從那時開始,徐小侯每次看見楚淮裳都害怕。
怕到連與他說句話都磕磕絆絆小心翼翼;怕到連見他一面都心裡打怵渾身不對個勁;怕到迎面遇見都要想法方法尋找各種理由來避開,甚至怕到,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後來,楚公辭官了,楚家舉家遷回梅郡。淮裳也跟著走了。
再後來,聽說楚淮裳從了軍。
沒過幾年,他屢立戰功一路升官,一直升到西六州的兵馬司。
徐伯重越發的覺得,在沒有自己的地方,楚淮裳才是真的可以一飛沖天的。他原本也就該是個處處完美讓人尋不出一點遺憾的存在。
在這些年頭裡,徐伯重曾不止一次的試圖想要解除婚約。
他先是與父親忠穆侯談這件事,結果侯爺為人嚴厲端正,斷然不肯做那悔婚的事情,別說同意,那話還只開了個頭,徐伯重就劈頭蓋臉捱了一頓罵。
他於是只得去母親那裡探口風下功夫,只說他自己喜歡的是溫柔漂亮的女孩子,對楚淮裳只有兄弟情分。
可惜母親聽了卻說:“兄弟情分也是情分,慢慢培養就好。只要先娶了淮裳,若日後還有喜歡的姑娘,那就再納個妾好了。”
徐小侯聽到此處,卻難得的有了脾氣:“這、這也太不公平了!你就沒有想過淮裳他到底願意不願意!?”
“有什麼可不願意的。” 徐夫人卻是一幅理所當然的表情:“淮裳這孩子跟你可不一樣。是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