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是武林巨頭,一行人浩浩蕩蕩,秦遠行又做了新盟主,威風十足,一路上好山好水,修緣卻看不下去,只悶悶不樂,沉默寡言。
秦風的身體似乎也一日差過一日,不能騎馬,只好改坐馬車,飯也吃不下多少,修緣總看見秦遠岫捧了食盒進去,又原封不動退出來。
他暗暗想,秦遠岫現在也一定不比他好過,便安慰他:
“秦大哥別傷心,也許伯父只是水土不服,回家休養一陣子便好了。”
秦遠岫搖頭:
“爹從不這樣,他身體好得很,我擔心,是不是在寧波城裡,被人下了東西。”
修緣一驚,秦風是當世不折不扣的一等高手,什麼樣的人能害得了他呢
秦遠岫說到這裡,只抬眼勉強衝他笑了笑:
“修緣,你很掛念那少年麼”
修緣面上一紅,不知如何回答,半天才道:
“我與他萍水相逢,卻格外投緣,人生知己難得。”
秦遠岫望著他的眼睛道:
“話雖不錯,可你與他相處不過短短數月,看到的多半是表象,最蠱惑人心的卻是表象。”
修緣無從反駁,只得說笑道:
“秦大哥這麼好,也是假的麼”
秦遠岫失笑道:
“正是,你竟不知道!”
二人說話間,氣氛緩和不少,晚上眾人走到一處江南小築投宿,主人是秦家的世交,熱情款待之餘,又去城裡叫了幾位名醫給秦風診治,卻看不出患了什麼病。
“我看秦莊主還是多休息,莫操勞,我開幾副靜養的方子,先試著調理一番。”為首的白鬍子大夫寫方子去了,與皇甫當日說的別無二致。
主人當即安排眾人住宿,秦遠岫則被秦風叫去陪著說話。
蘇州離此地並不算遠,原本計劃再行一兩日,就能回到聚賢莊。但秦風病來如山倒,一時半刻竟無法啟程。
秦遠行正式坐上了武林盟主的位子,雖還未歸家,在路上便不斷有飛鴿傳書過來,都是武林中尚未處理的要務。
他難得起了個早,讓秦遠岫一同與他在小築的書房議事。
“天一教與望川宮近日都不安分,似乎蠢蠢欲動,一個已將西南一網打盡,另一個在武林大會上承認,江南四家都是他們所殺,如果再不行動,我們在武林同道面前,還有何顏面與威信可言”
秦遠岫也看了飛鴿傳書,他靜默片刻,才道:
“不用我們動手。一山難容二虎,望川宮與天一教最大的敵人,其實是他們彼此。魔教中人從不屑於我們武林正道,現在凌九重出關,蓮花生更是神秘莫測。中原武林若跟他們硬碰硬,即使解決了一個望川宮,還有個天一教在後頭,根本除之不盡。倒不如利用局勢,使些計策叫他們兩敗俱傷,我們便可不戰而勝。”
秦遠行也自詡文思敏捷,卻不及弟弟的十分之一,若不是秦遠岫沒有內力,武學難有大成,今日的武林盟主哪裡會輪到他來做。
一思及至此,秦遠行便閉口不言。
二人到晌午前便散了,秦遠岫往後園找修緣說話,卻見他正抱著狐狸在屋裡頭午睡。
狐狸十分警覺,聽到聲響便睜開眼,看見是秦遠岫來了,只齜牙咧嘴,差點掙脫修緣撲過去。那毛茸茸的大長尾巴一掃,倒把修緣弄醒了。
“秦大哥,有事麼”修緣拍了拍狐狸的腦袋,讓它安靜一些:
“奇怪,這小東西平日裡又呆又傻,怎這幾日野性子上來了,見人就要咬。”
秦遠岫笑道:
“我們還是出去說話。”
修緣放下狐狸,便跟他出去了。
“你把當日離開靈音寺的經過說與我聽聽,如今雖多半確定下來是望川宮做的無疑,還是多知道些細節為妙,或許有人與你一樣,倖存下來也說不定。”
修緣與秦遠岫走到蓮花池邊,回想片刻,才道:
“那日師父交了本經書給我,讓我送到少林去。”這個開頭他尚能說得圓,後面與蓮花生的種種,不堪入耳,怎講得出來。
“什麼經書”
修緣怔了怔,秦遠岫卻道:
“既是你們寺內的東西,不便說就略過罷,然後呢”
修緣斟酌道:
“後來我被兩個黑衣人追著要奪經書,我心想,拼了這條命也不可將經書交出去,便縱身躍下崖去。誰知……”
秦遠岫猜測:
“那崖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