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王爺還帶什麼兵!”
“謝王爺不殺之恩!”
那人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然後被押他進來的那兩名士兵帶走了。
“王爺……”許百才想再勸說幾句,被王爺抬起的手製止。
“下令,一個時辰後回夷東。”
“……是。”
許百才退下。霍峰緩緩放下手,
低頭看向鎧甲上的幾點血水,
那是伊重人的。用手指擦去,霍峰深吸了一口氣,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那個人。許百才說的對,大事為重。想到他即將要做的,或者說已經開始做的那件大事,霍峰的臉上是絕對的冰寒。皇兄,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
※
距離玉城關不遠的一處破廟裡,
血腥隱隱。伊重人坐在枯草上,啞巴跪坐在他的面前,用匕首削去兩隻箭的箭身,
然後割開袖子,先處理手臂上的那隻箭。伊重人已經點了穴道止血,可即便是這樣,
仍有血水從傷口裡湧出。
啞巴檢視了一下傷口,眉心緊擰。伊重人則面無表情、好似受傷的不是自己一般,只有他額頭上滲過白粉的汗珠洩露出他的疼痛。
“是鉤心箭。”啞巴開口,
聲音年輕而沉穩。
伊重人閉著眼睛,卻道:“你現在是啞巴。”
啞巴閉上嘴,眼裡是懊惱。耳朵輕動,
他壓低聲音:“附近沒人。”
“小心使得萬年船。”
“……”啞巴不出聲了。
“管他什麼箭,弄出來就是。弄乾淨了。我寧願留疤也不要流膿。”伊重人厭惡地看了眼染血的箭頭。啞巴瞥了他一眼,似乎是說既然不喜歡流膿為何不躲開。
伊重人嘆息一聲,沒有回答,卻是說:“事情算是走到了這一步……懷秋,我累了,很累。我想脫身了。”
“隨你。”啞巴又開口了,聲音很低。他拿過腿邊的酒壺喝了口酒,
匕首在點燃的火堆上烤了烤,又低低地說了一句:“忍著。”
然後,烤紅的匕首割開了伊重人手臂上的傷口。伊重人咬牙忍住,擦著粉的臉更是慘白如紙。鉤心箭,一旦射入身體就會牢牢地鉤住骨肉。伊重人計算著箭刺入身體的部位,鉤心箭只鉤住了他的肉,沒有鉤住骨。
啞巴的嘴緊抿,
額頭也是大顆大顆的汗,幾乎剜下伊重人胳膊的上的一塊肉,他才把箭頭弄了出來。伊重人吐了口濁氣,咳嗽了幾聲。啞巴給他擦了擦汗,低聲問:“還忍得住嗎?”
“忍得住。”伊重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更疼的傷我都忍過去了,這點算什麼。繼續。”
啞巴把酒壺拿給伊重人,伊重人喝了兩口酒,對他點點頭。接著來。
小心地劃開伊重人的衣服,
露出他受傷的肩膀,啞巴的兩條眉毛更是擰成了一條線,眼裡滿是懊惱。伊重人不解:“怎麼了?”
“是我,連累了你。”
“怎麼說?”
啞巴觀察伊重人的傷勢,
想盡可能地減輕他的痛苦,嘴裡道:“射箭的人,是我以前的劍侍。他一定是為了給章家報仇才這麼做的。”
伊重人勾勾唇角:“與你無關。要殺我的人多的是,多他一個不多,
少他一個也不少。再說,
這箭是我故意挨的,他還算幫了我一個忙。”
“為何?”啞巴生氣了。
伊重人看向廟外的天空:“我說了,我累了,我想脫身。身上有傷,回到京城我才有說辭,才能把一切都推到劉裕那個替死鬼身上。懷秋,我忍了十五年了,
機會越來越近了。這次回京,我一定要攪他個天翻地覆,
然後徹底遠離這一切。這天下的事,再與我無關。”
“你想好了?”
“想好了。”
啞巴把匕首又放到火上烤,說:“想好了就成,你知道,我一直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你不去幫越王?”伊重人挑眉。
啞巴癟嘴搖頭:“我也煩了。我爹若想去,隨他。”
伊重人不說話了,因為啞巴手裡的匕首移過來了。
接下來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伊重人不時發出幾聲悶哼,啞巴的臉色比伊重人的還要難看。好不容易,
穿透肩胛的箭頭被弄了出來,伊重人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