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阮刑天還是不放心地問:“王爺,世子和小少爺真的安全嗎?”
霍峰似乎正陷入某種深思中,沒有回應,阮刑天又說:“我聽說小少爺是被伊重人帶走的。那人心狠手辣,
小少爺落到他的手裡,我怕……”
霍峰抬眼,
放在膝蓋上的兩隻手握緊又鬆開:“孩子在伊重人的手上,才是安全的。”
“王爺?!”饒是四人中最冷靜的阮刑天都神色驚變,
王爺沒糊塗吧!
霍峰沒有解釋,卻是接著說出一句讓四人再次震驚的話:“若不出意外,雲開也是被他提前救走的。”
“救?伊重人?滬安衛千戶伊重人?王爺,您,
您是不是……”黃悍很想問他家王爺是不是被氣瘋了。
霍峰的牙關緊了緊,
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然後在四人的面前攤開。
“這是……”
霍峰暗啞地說:“這是雲開的貼身玉佩,是伊重人交給我的。”
“什麼?!”
霍峰看著玉佩說:“在觀月臺,伊重人來與我瞭解私怨的時候塞到我手裡的。他,捂住我的嘴,卻是餵我吃了‘天心丹’。”
阮刑天突然想到了什麼,馬上問:“王爺,您身上的繩子不會也是伊重人割斷的吧?”他差點都忘了,當時他去救王爺的時候還沒出手王爺就自己掙開了繩子。那時太混亂,
他都沒有多想。現在想來,王爺的武功應該沒高到可以輕易掙脫滬安衛專門用來綁人的繩子。
霍峰用疑問來回答:“我想不明白,他既然知道你會來救我,又為何要餵我‘天心丹’,為何要悄悄割斷繩子。”
阮刑天想了想,
不確定地說:“也許,
他沒想到我會這麼快抵達京城。也或者,他還有別的計劃。如果他是我們知道的那個伊重人,他既然要做,
就一定會確保萬無一失。”
許百才這時候冒出一句:“難怪我捱了鞭子還沒暈過去。”
“怎麼會是他?”黃悍的五官扭曲,顯然不能接受。
“本王也沒想到……”霍峰收起玉佩,“會是他。”
屋內出現了某種詭異的寂靜。阮刑天很快整理好思緒,問:“王爺,您要等的人,是不是他?”
霍峰點了下頭,意思不明地說:“他救我出京,我不能讓他不好回去交代。至於他為何要這麼做,以後我會親自問清楚。”
賀甲開口:“王爺,
伊重人有沒有說何時把世子和小少爺送過來?”
霍峰眼前又出現了伊重人身邊的啞巴把孩子從玉兒的懷裡“搶走”的那一幕。他閉了閉眼睛,說:“戰事將起,孩子放在他身邊反而更安全,
我想他也不會把孩子送過來。”
“……”四人面面相覷,還是不能接受伊重人從一個大惡人變成了救王爺與水火的好人。
霍峰突然嚴厲地說:“此事你等絕對不許說出去!誰若露出去一個字,軍法處置!”
四人心裡一震,
異口同聲:“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半個字!”
接下來,霍峰不再提伊重人,而是商量起大事。他有預感,
伊重人一定會到玉城關,他有一種很強的**要和對方見一面。至於不好讓伊重人回去交代的理由,不過是說辭罷了。霍峰的心頭有清明也有重重的疑惑。自觀月臺一別,他的腦中不停地會冒出一個名字、一張帶著妝容的臉。仔細想來,他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伊重人妝容下那張真正的容顏。都說伊重人長得極為俊美,而他每次看到的都是令他厭惡的妖容。霍峰心中的感覺特別的複雜,複雜到在回夷東之前,他必須要見伊重人一面,見那人不戴紗帽的一面。
和部下們秘密商量了大事,霍峰讓賀甲和阮刑天先行回夷東。那七十萬兵馬是他成敗的關鍵,絕對不能出任何的差池。破曉時分,
一夜沒睡的賀甲和阮刑天帶了幾百士兵趕回夷東。五萬精兵就此駐紮在玉城關。黃悍和許百才陪著王爺在這裡等人,對於伊重人身份的突然轉變,兩人怎麼都無法接受,因為太難接受了。
在賀甲和阮刑天離開之後,霍峰迴到自己的營房裡稍事休息。他很累,可是卻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是一幕幕的紛亂。京城、皇宮、王府、觀月臺、自盡的王妃、一張冰冷卻又帶著嘲諷的妝容。霍峰從來沒有如此受一個人影響,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