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人要去哪裡?”
陶大夫已經撣完了袖子,站在薄薄霧靄裡笑吟吟地回道:“我當然是要回京啊!”
晏清看著他,神情凝重。
陶大夫笑道:“晏三公子,我這個人呢,喜歡無拘無束,最討厭欠著人什麼。我今日這一番舉動是在償還你當年的救命之恩。你也別過意不去。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誰也不欠誰,多好!”
“我當年救你只是舉手之勞。”晏清糾正道,“你今日救我卻有性命之虞。”
陶大夫笑得更起勁,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回道:“這可不見得。誰知道有人是不是見不得我死,就把這事兒給悄悄壓下來只當你們死了再不追究呢?”
晏清聞言冷笑一聲,道:“你指望姓陸的保你?”
陶大夫突然不笑了,一張臉難得嚴肅,看住晏清。
“情不知何時起,一往而深。”他十分認真地道,“晏三公子,這可是你說的。”
晏清聞言一顫,回頭看了我一眼。
陶大夫沉默了一會兒,終是再一次展顏笑道:“我在外面遊歷了五年,見識了許多,卻始終不如在他身邊吵吵鬧鬧更快樂。我已如此,自然也想知道,他究竟有多在乎我。”
說完這句他迎著晨風精神抖擻地朝晏清行了個禮,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行完禮他轉身走了幾步,又轉回頭來看著晏清道:“晏三公子,你的病不能再拖了,要儘快服藥才好。”
說到這裡他卻側頭看了看我,躊躇半天又對晏清續道:“況且那解藥的後遺之症也不是人人都會有的。就算真的有了??你想想盛昭是如何待你好的,不也應該寬心麼?”
楊柳依依,陶大夫就這麼走了。
我坐在馬車頭,正待啟程,卻聽到陶大夫的歌聲飄渺而來。
我回頭,只見陶大夫已經走得很遠了。他的影子被晨光暈染開,在官道上一左一右地搖晃。
”他在唱什麼呀?“我問晏清。
“他唱的是梁周邊境上流傳的一首民歌,講得是至死不渝的感情。”
我“哦”了一聲,回頭看著晏清。他全身都沉浸在金色的晨曦裡,似乎有些失神。
我捏了捏他的手,道:“你忍一忍,等咱們回到了昆浦鎮你吃下解藥就好了。”然後我想到先前陶大夫的話,便問晏清:“那解藥的後遺之症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