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覺得葉詠樂的這句話是說給他聽的,心裡格外不是滋味。
“怎麼,燕王殿下還捨不得嗎?”葉詠樂看了看朱棣,“無妨。今日與三位王爺玩得十分盡興,這點小獎品與其中樂趣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況且莫愁姑娘若是能跟了燕王,做個側妃,總好過跟著我這浪子居無定所。若是燕王殿下實在喜歡,葉某甘願割愛。”
割愛?他有愛可割嗎?這次就連莫愁都聽見朱棣和葉詠樂視線交會的地方噼裡啪啦地冒著火星。
“小王也不是輸不起的人。”朱棣突然瀟灑地一笑,便叫老鴇子另外帶姑娘來給朱樉、朱棡和他自己,滿心以為葉詠樂會多少流露出一點不快,不料葉詠樂還是一張八風不動的平靜面孔,巴不得他們趕緊走。
他就那麼不在乎他嗎?離開花魁的房間,朱棣打發走了還一臉算計地盯著葉詠樂的朱棡,甩掉了喋喋不休的朱樉,自己看著被老鴇子派來服侍他的姑娘,卻是越看越氣悶,乾脆出手把她打暈,堵住嘴綁了扔到床上,自己推開窗飛身上屋頂,找到花魁的房間,揭開幾片瓦,就看到鳳棲梧早已經逃了,葉詠樂還坐在外間撥弄琴絃,依然與花魁隔著珠簾。
剛才他們如此忽視莫愁,葉詠樂“今天喜歡明天或許不喜歡”的話也實在傷人,應該是讓心高氣傲的花魁有些不快了,還在臥房裡端架子。朱棣悄無聲息地從窗子進去,一出手就打昏小婢。莫愁被突然從窗子躥進來的人影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叫出聲,就被朱棣捂住了嘴。
他是輸了惱羞成怒,要硬強了莫愁嗎?莫愁的腮幫子被朱棣捏得生疼,可是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心跳卻是不由自主地加快。剛才隔著珠簾,只能隱隱約約感覺到朱棣氣度不凡,此時兩人的距離近到能聞到彼此的呼吸,莫愁不由得感慨這燕王真是個美男子。兩道男子氣十足的濃眉像是能為她撐起一片沒有風雨的天空,深邃的黑眼睛帶著幾分睥睨天下的霸道,菲薄的嘴唇帶著迷死人的壞笑。透過隔著單薄的衣衫緊貼在一起的面板,莫愁感覺得到朱棣強健有力的臂膀,帶著令人著迷的體溫,可以溫暖她被世態炎涼傷透了的心。莫愁醉了,看到朱棣的薄唇輕啟,以為會聽到跟他走的甜言蜜語,想不到朱棣說的是:“就這種姿色,也配叫花魁?”說完毫不留情地把莫愁打暈,和小婢一起綁起來,用手絹賭了嘴,——如果放在桌上的不是手絹而是抹布,只怕朱棣也同樣會毫不憐香惜玉地塞進她的櫻桃小口,——然後將兩人塞進衣櫃。
葉詠樂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莫愁遲遲不出來,他也就耐心地等。萬花樓的茶葉實在不錯,居然是二十兩銀子一兩的武夷山大紅袍,嚐起來比燕王府裡朱元璋賞賜的貢品都差不到哪裡去。居然把壓箱底的好茶都請出來,看來老鴇子是打定主意要在也用了身上狠狠地撈一筆了,不過反正花的是朱棣的錢,葉詠樂不心疼。
花朱棣的錢給朱棣戴綠帽子,本應該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可是想到朱棣瀟灑地摟著個窯姐離開,此時可能正和個女人一起在床上翻雲覆雨,答應這輩子只給他一人的溫柔現在別人也能享受,葉詠樂就怎麼想怎麼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沒關係!朱棣不在乎,就別怪葉詠樂給他戴綠帽子,還要讓他戴得傾家蕩產。葉詠樂吩咐老鴇按照他說的作準備,自己在外面弄琴品茗,滿腦子只有如何好好地給朱棣放放血,莫愁和他說話他都沒注意到,因此也沒發覺朱棣躥進來時弄出的一點微不足道的聲音,直到聽到珠簾掀起的琳琅聲,才抬起眼看了看,然後就把嘴裡二十兩銀子一兩的大紅袍全都從鼻子裡噴了出來。
事實證明男人扮女裝好不好看和本身好不好看完全是兩碼事,葉詠樂這樣穿女裝還好看的男人畢竟是少數中的少數,絕大多數男人穿男裝時不論如何英俊瀟灑,扮女裝還是慘不忍睹的,比如朱棣。
花魁的衣服自然是窮盡華麗之能事,可是朱棣身材比莫愁高了不止一碼,同樣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看上去就感覺繃得慌,更不用說他還不知在衣服裡塞了什麼東西來冒充胸部,總讓人覺得好像他呼吸得用力一點,衣服就會四分五裂一樣。尤其不堪入目的是朱棣本就長得陽剛,為了扮女人,想靠化妝來掩飾對女子而言過於稜角分明的面部線條,卻根本不知道那些東西該怎麼用,只是把自己畫成了一張大花臉,頭上還頂了個梳得亂七八糟的髮髻,CHA上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髮飾……原本好端端的一個美男子,現在儼然是個腦子不正常的花大姐。
葉詠樂差點被嘴裡的茶嗆死,咳了半天才說得出話:“何方妖孽?”
“爺,真討厭。”朱棣掐著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