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弄別人於股掌中,全忘了嫻靜門主,靖江王妃只是個稱號而已,你,究其根底,只不過是草芥一根。和旁人比,沒有區別!”
這話鋒利,語氣霸道,在靜謐的別苑中,猶顯份量。終於引得婦人側目。不過,她並沒有看到說話人,步雲鷹一步跨在她面前,高大身形,遮擋住了她所有視線。
“你到底為什麼殺我師父?!”
婦人木然的望著他。
她並不認識七巧殿的人,因為七巧殿常年隱居,嫻靜門的畫者沒有機會遇到,也就無法提供臨摹畫像。
步雲鷹卻想不了許多,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毫無憐香惜玉之心:“我師父是不是也和你是舊識?就像如意張一樣?”
嫻靜門主呆呆的看了看他,笑了,她到底是嫻靜門主,雖遭顧回藍漠視,心裡怨怒極深,但仍是反應不慢:“你說的是。。。。。。妙算?”
步雲鷹攥的她更緊:“既然是舊識,又為什麼要下死手?我師父和你到底什麼樣的深仇大恨?”
婦人的表情極為古怪,似乎殺人是一件最普通不過的事:“他做的玩意兒夾傷了我的手指,足足百日才好,我憑什麼不能拿他性命抵償?”
步雲鷹簡直驚呆了!忙不迭再去問,當問過三遍,得到同樣答案時,這才回過神來——天!任憑他想破了頭,也絕對想不到,師父,居然是為這樣可笑而幼稚的理由丟了性命!!
天理何在?
公道何存?
玄石刀一亮,步雲鷹滿腦子裡只剩下熊熊燃燒的火焰,什麼皇甫家的將來,顧回藍的將來,七巧殿的將來,他統統管不了顧不得了,他只知道,殺人償命,管她是什麼嫻靜門主,靖江王妃!劈頭向婦人砍下,他今天定要除了這個禍害!
“師兄且慢。”那個比冰還冷的聲音,竟在這時候出來阻止,氣得步雲鷹中途收招,狠狠回瞪。
不知他看見了誰,鬼頭刀竟被收起來,殺氣也瞬間斂去。只剩下他的人,還杵在嫻靜門主面前,寸步不挪。
“若殺了她,就是上了她的當。”有個聲音潺潺泉水一樣好聽,澄澈乾淨,不帶一點雜質,聽得被顧回藍輕視而滿心戾氣的靖江王妃都忍不住豎起耳朵來,四處張望——她從未聽過這樣動聽的聲音,儘管是在講自己的壞話,這悅耳仍不能被否定。
“她原本就不打算活,”那個聲音藏在步雲鷹身後的人群裡,看不清主人,卻字字句句,入木三分,“百年之久,乾巴巴的活著,誰能不厭煩?何況沒有子嗣,沒有希望和寄託,這樣的日子,度日如年來形容並不為過。方才刻意激怒師父,就是她尋死的佐證。”
婦人挑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釋心術有點意思,如意張和我,果然都沒有選錯對手。”
那廂仍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呵,但據我所知,門主的對手從來不是我。”
“哦?”婦人故意拉長了音,企圖從步雲鷹寬厚的肩膀旁尋到縫隙,偷望過去,對於說話的人,她實在太好奇了。嫻靜門的畫者一樣沒有帶回過通天妖狐的畫像。
可惜她越想看,步雲鷹越擋的嚴實。
只有那聲音悠揚迴盪:“你妒忌的不只是白頭翁,還有皇甫家所有的人,尤其是七公子。所以,他才是你選定的對手。”
靖江王妃恨恨的瞪了一眼步雲鷹,用力扭過頭去:“你又知道了?”
“一開始我並沒有想到,只是後來聽胡世說你關注皇甫家的一舉一動。細想,這不是很奇怪嗎?”
婦人冷笑三聲:“是很奇怪,明明白頭翁都埋進土裡了,我為什麼還要關注皇甫家。你是想到這一點,才懷疑到我的真實目的吧?”
那聲音略略沉默了片刻:“我還聽說,皇甫家七公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能令頭上這輪明月都頓失顏色甘拜下風。”
婦人冷笑變獰笑,事到如今,遮掩倒顯得小氣了:“沒錯,我就是妒忌他風華無雙。他是白頭翁的兒子,如果不是被當作藥人,被親生父親吃掉,日後必定和他生父一樣,和我們一樣,長命百歲,容顏不老!可能還會有子嗣。。。。。。這等人物,我豈能容他?!”
“故而,你在顧回藍身上大做文章,破壞白頭翁的計劃,卻不破壞到底,你知道,秉性善良的七公子一定會選擇玉石俱焚的方法。”那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很激動。
婦人好像沒有察覺,自顧自的繼續笑:“要怪,就怪他自己。誰叫他命不濟,生在皇甫家?誰叫他長的好,又被我發現?誰叫他愚蠢至極,還想給白頭翁陪葬!?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