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無法斷定其餘兩個人的方位。
不,不是人,是兩隻鬼。
先前倒在地上的那隻鬼已經在狂笑了,雖然有數不清的針芒刺穿他全身大穴,叫他渾身麻痺,動彈不得,但他有把握相信勝利當前,他們馬上就能如願和樂子期這樣的妙人一同赴死,實在沒理由不提前慶祝。
只是,他不喜歡亟初禾。他不希望黃泉路上還有這樣搗亂的傢伙同行。
所以他說:“留他一命。”
冥鉤剛好再度出現,聽見這話,破空的聲音一頓,已經失了先機。亟初禾一腳踹過去。叫第二個人也顯了原形。
第一隻鬼,恨恨的閉上了嘴巴。他終於意識到,這個搗亂的傢伙不僅不好對付,脾氣還很糟糕。或許比那逍遙店老闆的脾氣更壞。
第二個人手中,並沒有冥鉤,所以他也笑,如果第三次還失敗,他就重新提起真氣,再度遁形,二人施以車輪戰拖死亟初禾!他是十分想要如願的,爭鬥原本就是為了贏。想一萬個法子亦是純粹為這一個目的。假如沒有突然竄上來的六個紅衣侍童,六隻力大無窮的手按住,他一定會得償所願。
當然,即便他已經被擒住,他還是相信餘下的那個同伴一人就可以達成他們兩人的願。
不是嗎?亟初禾在明,且沒有巨傘掩護,沒有飛芒可用,身後還要護著樂子期;他矮小的同伴不僅藏在暗處,手中還有一柄鋒銳無比的冥鉤,只消輕輕的一出手,便能悄無聲息,勾下亟初禾俊美的頭顱。到時候,殷紅如梅,開遍勝雪白衣,不知是怎樣一副妙景。
他很期待。
漠北三鬼的成名絕技就是把人變成鬼。無論什麼樣的人,遇到他們就只有變成鬼一條路可走。在他們眼裡,殺人是一件很過癮的事,被殺必定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所以他們樂此不彼,日益沉迷。甚至總結出了幾條殺人的規律。
比如說,殺嬰兒,須在他啼哭之際,聽噪音戛然而止,萬籟復寂,會有種替天行道的歸寧之感。
比如說,殺老者,須在他熟睡之時,聽呼吸漸弱而無掙扎,那種安寧不知道是死者幾世修來的福氣。
比如說,殺少年,須在他旺火氣盛之極,這時勾過他的脖頸,他才能學會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他才會死的瞑目。
比如說,殺婦人,須先在她夫君兒女面前敗壞她的德行,叫她受盡誤會,百口莫辯,最後她死才會是完全死去,從心到身。。。。。。。
他今天又要加一條,殺亟初禾和樂子期,這一雙絕無僅有的妙人,當然就應該在殺人者性命不保,殺人肆無忌憚的非常時刻,才最為過癮。
倏地,幾不可聞的一聲撕裂,夾雜於風中,掠過眾人的耳朵。第三鬼終於出手了。一擊致命,絕不走空。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向勾取人脖頸的冥鉤這次顯然瞄的是亟初禾的右側顴骨。這一改動,或許因為那柄白骨刀始終在咽喉附近盤桓;又或許是因為冥鉤天生鋒銳衍生的自信,對它而言,人的骨和皮肉沒有區別,都是一鉤了斷的物什。而且相較來說,與其要對付傳說中,堅如磐石的白骨刀,倒不如攻其不備,削其頭顱。
殺人,是一種藝術,當然要竭力完美。
三鬼的如意算盤顯然打的很精明,也很完滿,這點,從觀望的眾人眼中錯愕驚詫便能窺的一斑。
他完全有理由為此得意洋洋,或者有酒時,浮一大白。前提是,他真的削下亟初禾的頭。
就在他胸有成竹的刺出這一鉤時,冥鉤竟然撲了個空,再看,原來亟初禾似有先見之明一樣,竟然在冥鉤到達的同時,飛快的低下了頭,微微弓起了背。他背上負的是一支偽裝的極好的,和他的白衣幾乎混為一體的直筒,材質不明,比筆桿還要細上一圈,筒口正對的,恰恰就是冥鉤的彼端,漠北三鬼的位置。
三鬼一愣,眼前一花,已
然失掉最後生的機會。
他甚至,永遠都不會明白自己的死因。
紅衣侍童幾乎在同時,按扁了他們手底下的二鬼。然後,又捉住全身仍在麻痺,早已不能反抗的一鬼,丟在眾人面前,四仰八叉。那人顧不得形象,他一雙鼠眼,死死盯住亟初禾,大聲追問著三鬼的死因。他看得很清楚,並非是同時,那個人其實是在冥鉤進擊之前,就已經低下了頭。他想不通,連自己都沒想到的這一鉤,為什麼亟初禾會料事如神,未卜先知。
亟初禾回他一聲冷笑:“想聽實話,去問石先生要。我這裡,不賣。”
那鬼恨恨道:“亟初禾,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