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調笑間,蕭業岑大驚失色,猛然站起,雙手發顫,碰翻了身前的酒杯。
“蕭大人你……”眾人噤了聲,詫異極了。
“宇莘,”他大聲喚帶來的家僕,“與我回府!”
蕭越此時也在府中來回走著,右眼一直跳,好像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一般,就在這麼來回走動之間,忽聽得門外一聲馬嘯。他急忙走了出去,本以為是蕭業岑回來了,可見到來人,方才大吃一驚。
居然是銘冉騎著碧落趕了過來,一見到蕭越,立刻下馬,朝他沒有奔幾步便噗通一聲跪倒:“大人快與我回家!”
“你說什麼!”
銘冉一臉塵土,他抬袖擦了擦臉上的汗,喊道:“大人什麼都別問了,快與銘冉回家!”
蕭越扶起銘冉,皺眉道:“可落塵還在宮中。”
“大人別管殷先生了,家中之事已耽擱不得了!”
“你說清楚,究竟是何事?”
“這……”銘冉看著蕭越,本想瞞他一刻的,此時便也沒有辦法,咬咬牙一拍大腿道,“夫人……夫人生了重病,已經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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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風聲剪牽絆 。。。
第十八章
一個時辰在你執我置的棋局間緩慢地流逝了,再一看,棋盤上爭鋒相對,竟是誰也不讓誰,密密麻麻的黑白相間,竟似讓人沒有喘息的餘地。
“和棋。”殷落塵道。
“哈哈哈哈……”大笑幾聲,赫連尹也罷了手,“這倒是平生第二次和棋。”
一粒一粒揀起,收了棋子,道:“落塵竟能如此幸運,不知那第一位不敗於皇上的人是誰?”
淺笑揚起,感慨萬千,赫連尹道:“仍是那殷裴安。”
“哦?”棋盤上已是乾乾淨淨,榧木的棋盤在一豆燈光下滑出別樣的光澤來,“那人倒是個奇人。”
窗外疾風驟起,刮過門窗,發出炸裂似的一聲,引得殷落塵朝外面望去。此時已是半夜,夜色濃稠如墨,而且連月色似乎都收了起來。宮裡也是不聞一絲人聲,這樣幽靜的時候,竟讓人覺得心內有些微微地發寒。
“皇上,”殷落塵退後幾步,跪下,“夜深了,您早些休息,落塵不便久留,這便退下了。”
久久沒有聽到一聲准許,殷落塵只得這麼一直跪著,對方的呼吸讓他聽得很清楚,若不是赫連尹最終開了口,以為他過於睏倦睡著了也不一定。
他推開軟榻中間的案几,說:“落塵,你過來。”
殷落塵聞言聽話地走了過去,剛剛走近赫連尹,卻一下子被他用力一扯,倒入其懷內。赫連尹的手臂極有力量,此刻殷落塵被箍住,已動彈不得半分。
手指流連上殷落塵脖子的線條,赫連尹沉聲問道:“有沒有人誇過你很漂亮。”
殷落塵並未慌張:“這世上,曾有三個人誇過落塵漂亮。”
“哪三個?你又是如何回應的?”
“第一個人我不認識,落塵流落於街頭,向他乞討,那人給了落塵一錠碎銀,誇了落塵漂亮。第二人,是落塵的師父,他說,一人若是有了美貌,行事之時便會方便許多,落塵重他敬他。第三個人,是落塵在金陵之時,被人調……不……被人誇讚了容貌,落塵當時並不高興,於是打斷了他的手臂。”
像是聽了極有趣的事情,赫連尹輕輕笑著,道:“那此時,朕若誇你漂亮,你可會打斷朕的手臂。”
殷落塵想了想,低眉垂目道:“不會。”
視窗又是一聲炸裂般的響,風掠過時連呼嘯的聲音都發了出來,撞得門咚咚咚地響,連燭火都搖晃起來。
那一點燭火在殷落塵的眼瞳裡忽明忽滅。
“皇上,起風了。”
仍是那大風,吹得蕭越的頭髮紛紛舞起。
“大人不要管殷先生了,趕快與銘冉回家,說不定還能再見夫人最後一面!”銘冉抓住蕭越的手臂,喊道。
一面是病重垂危的夫人,一面是被召入宮,不知是福是禍的殷落塵,這兩頭,叫他如何割捨,難道真的要拋下殷落塵,獨自回到蒲縣,若皇上真的……真的將他……那以後,是否還有能再見的時候,自己又該如何見他?
心內一陣絞痛。
“我不能……”他看著銘冉,喃喃道。
正心慌猶豫間,又聽見急促的馬蹄聲,蕭業岑從馬上跨下,風灌入袖內,衣袂飛揚。“哥!殷落塵可是進宮了?”
蕭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