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1 / 4)

這時,幾個頭戴氈帽、身穿髒兮兮的翻毛領大衣的人走了出來。他們的打扮和利奧波德城隨處可見的猶太人沒有兩樣,但是膚色太白了,而且雖然穿著破舊的皮鞋,步態卻是典型的上流式的輕巧。

他們不是這一區的猶太貧民,而是些受過良好教育的歐洲人。

為何能進出猶太教堂?

他們是敵特!

這些想法並非井然有序地出現在腦海,我先一步下達命令。軍人們端著75口徑的步槍'1'圍了過去,假猶太人立刻試圖混入人群,但已經被包圍。他們就往教堂裡跑,混亂中和幾個拉比撞在一起,幾個木匣子掉落在中間,裡頭的紙張散落一地。

“舉起手來!”“立刻投降!”“繳槍不殺!”

各種口令從我們嘴裡冒出來,宣洩著我們的生澀和慌張,而最年邁的拉比大聲喊,“抓住他們,我不是他們這一夥的!”

情勢不由人細想,我們跨進大門,這時才看見地上的檔案有著“國際刑警協會”的抬頭。假猶太人拔出槍向我們射擊,他們的身份徹底暴露了。有一個人架上了老拉比,威脅我們退出去,但我們來不及停下,那個人就罵了句“該死的猶太豬”,把他崩了腦袋,事態嚴重了。

這些人八成是西方間諜,但是蹩腳而缺乏膽略。我們呢,初次真刀真槍地與敵人對抗,對方還不是正規軍。拉比們鑽在桌子底下,一邊禱告一邊哀聲說一切與他們無關。假猶太人調轉槍口朝我們射擊,子彈擦著肩膀飛過。

我條件反射地開了槍,同時命令還擊。

槍聲在教堂內交織,子彈穿過木質桌椅把石柱打出彈坑,有人應聲而倒,其他人很快束手就擒。一共五個嫌疑人,並不流暢的德語,沒有明顯的東歐口音。真難相信英國人也這樣莽撞又殘忍,我原以為他們會是契卡。

繳獲了木匣子和其中的檔案。那是國際刑警協會的機密,我猜測在德奧合併前有過更嚴重的反動活動,只是大都被剿滅。這就解釋了為何合併當天希姆萊就撤換了協會主席,改由奧地利國社黨人出任。

反對者已經徹底失敗,只能運走這些機密以圖流亡。他們在多瑙城無處落腳,就來到猶太區,利誘這座教堂的拉比把它作為中轉站。拉比可能答應過他們,但這時我們巡邏到這裡,拉比又害怕了。他把他們趕出去。這些窮寇便引發了剛才的混戰。

偵察排的其他分隊在聽到槍聲後趕到,只趕上清理現場。之前的混戰中幾個躲在桌子下的拉比試圖逃出去,子彈誤傷了他們。我們不知道桌下還有小學生,很奇怪他們沒有叫喊,後來才發現有的已經驚嚇得暈厥了。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則更不幸,已經死亡,使之致命的是75口徑的步槍。

1946年9月1日

'1' 步兵團的標配是90口徑,98K步槍,但是並未全部到位,我所在的偵察排仍然使用75口徑的步槍。

☆、帝國安全

【正文】

那天的行動截獲了國際刑警協會的一批行將運往英國的機密檔案,也讓我關了禁閉。在德奧合併的和平背景下,維也納市區竟然發生了槍戰,迪特里希的第一反應是對警衛旗進行約束,這是軍隊長官理應有的做法。

但是第一次遭受責罰的滋味仍然不太好受。如果我少年時做過一些出格的事,是否就不會為這種例行的懲戒抬不起頭?黑洞洞的狹小空間強調著罪責,而血脈賁張的戰鬥和觸目驚心的流血卻讓我極度亢奮,無法思考。

對於尚未確認的破壞活動,是否採取防範性干預?

當箭在弦上,軍人應該遵循服從的天職,還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後果由誰承擔?

總而言之,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我想起橫屍的拉比蒼老渾濁的眼睛,枉死的兒童明澈失神的眼睛。同類的血腥味讓人腸胃發緊。

如果我沒有開槍。

我竭力恢復平靜,但是在理清頭緒之前,小黑屋的門開啟了。連長走了過來,“我希望你明白團部這樣做的道理,”我站起來立正,他隨即話鋒一轉,“但是不要自責!要堅信自己是出於信仰才這麼做的!”

“是責任,連長。”我想還有魯莽,但它們都不涉及信仰。

“不管怎樣,我現在命令你!整理好著裝,馬上接受團部的嘉獎!”

我完全被弄糊塗了。

整備衣冠後我來到團部。已經入夜了,迪特里希仍然一身戎裝站在那裡,皮帶勒得很緊,像是剛剛出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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