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1 / 4)

惶趼罰�攔�M��煽蒲Ъ液圖際躒嗽保�諛搶錟憬�竦米雜傘⒋郵驢蒲械幕�嵋約跋嚶Υ�觥!�

“我拒絕。”我看著他,我說這句話的眼神一定是太硬了,乃至他笑了起來,“這真像你的做法,但我是在猜到你會這樣說的前提下,決定來見你的——我在當時就應該勸動你出國。”

當時是1934年,納粹上臺後開始清算猶太人、共產主義者和魏瑪分子,即使在輿論寬鬆的海德堡也有一些教授被迫離職,因為發現陰極射線而獲得諾貝爾獎的勒納德教授操縱了這裡,把校園輿論導向種族主義,很多城市爆發焚燒非日耳曼書籍的運動,在學校,猶太學生遭受排擠乃至毆打。“這個國家已經瘋了,”那時他念大二,大學生活剛剛走上正軌,“來論證一下,於公於私我們都不該留在這裡。”

那時開始,德國走向極權的深淵,軍國路線和克虜伯的軍工業,妖魔化的猶太形象,作為少數族裔的猶太人執掌德國金融界的事實,沉重的經濟危機和失業的狂熱分子,大量湧入的東歐群氓,孤懸國外的東普魯士,納粹以瘋狂的方式讓幾個勢力咬合在一起形成了第三帝國,先天的罪惡變成累累罪行。

我們都是一流大學的佼佼者,理當在學術上有所追求。但那時學者離散四方或臣服於政黨,戰爭造成的緊迫局面也必然限制科研的方向,學術根底因之潰爛。“我們留在這裡,就是背叛良知、理想,和真正的祖國。”我的朋友敲著桌子大聲說道。

“但是,我們應該去哪,”我看向他焦灼的眼睛,“總得選擇一個國籍,你在法國或英國也能找到卓越的人文學者,但是最頂尖的化學系、半數以上的諾貝爾化學獎得主在德國,我正在接受的是世界一流的化學教育。”

在這個故事裡,我們不像真實經歷裡那樣爭執得面紅耳赤。後來我的朋友憑藉斯特拉斯堡的交換機會踏上德法交界的土地,由此前往巴黎,而我留在德國,按部就班成為博士,然後進入法本的科研所。每個科研所都有納粹分子,但德國畢竟收復了萊茵河西岸和薩爾,進入但澤,將東普魯士的飛地連成一片。

我該去哪裡,幾年後轟炸不停的黑夜裡,這個問題又擺在我面前。我生在德意志,無論第二帝國、魏瑪共和國還是第三帝國,乃至更早的德意志邦聯,西邊的國家都覬覦這片土地的衰亡。我研發的是合成燃料,當盟軍的高爆彈把威斯特法倫或薩克森連片的城市化為灰燼,怎能不希望德國的飛機能有足夠的燃油起飛。

於是到了戰爭末期,故事回到路德維希港。這裡是供給燃油的重鎮,法本的一家大廠日夜吞雲吐霧,合成汽油是鋼鐵機械的化學食糧。作為工程師而不是帝國的反諜人員,我在這裡逡巡。兩年以來,路德維希港遭受的空襲不下六百次,工廠使用集中營的關押者作為勞工,當泛著火光的蒸餾塔傾倒時,工廠裡血肉橫飛。我該選擇哪一方,在前線過早死去的日耳曼少年,還是集中營的囚徒?前者也是無罪的,而設計更高效的人造汽油生產流程是我的職守。

於是,那位化學工程師因為支援戰爭,現在被軟禁在這棟小樓裡。無論我選擇哪條路,結果都無不同。我的朋友前往法國的不久後德軍也開到那裡,他的學業同樣無法維繼,直到戰爭結束,他以抵抗者的身份重歸大學。

我們該去哪呢,五年以來,最好的年華消耗在戰火裡。

於是那位化學家揚起臉:“我遺漏了一段:德軍所有的甲醇和潤滑油、大部分炸藥和合成燃油都來自法本,在納粹上臺前,它就為希特勒提供了十分之一的競選經費。這是我後來知道的,但看在德意志支離破碎的土地的份上,時間先後並不影響我的選擇。”我對他說了最後的話,我的摯友的身影變得模糊,我所設想的對話方開始緘默。

故事講完了。在真實的世界裡,我在1936年取得本科文憑,放棄深造而成為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的一員。操縱海德堡的那位勒納德教授引薦了我,他是希特勒的物理學顧問。那時,我對擴軍的真實目的或舊普魯士貴族的虛榮一無所知,自認能以優秀學生畢業,就能成為優秀的軍人。

我在二十出頭的年紀度過一段充實的大學時光,海德堡的開明氛圍允許我崇慕各種主義,我選擇了唯一的意志。當我離開實驗室,把結項報告交到導師手裡時,他惋惜的話語沒有說完,我的摯友擺出一副要對我大動手術的外科醫師的架勢。人生有多種可能,現在三十歲的我身披死囚的紅馬甲,在戰犯監獄裡想象另一番故事,仍然殊途同歸。

“我是在猜到你會這樣說的前提下,決定來見你的。”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章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kanshuwo.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