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真實的,剛剛的一切,燕子始終不願意愛他的那一切,只是一場夢。
低頭,親吻了心愛的情人,傅昭龍安心了。
過去人生裡的那些痛苦和無法弭補的過往,因為有了燕子的愛情,已經圓滿了。
※※※
傅昭龍睡著了,他的嘴角掛著微笑。
我冷冷地看著那個在我左側,因夢境而笑得天真無邪的男人,猜想他大概是夢到了快樂的童年。
然而,那與我無關。
「燕子……我愛你。」他突然睜開眼睛,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我沒有表情地望著他,猜測他又在耍什麼心機。
他與我對視了快要一分鐘,表情突然變得僵硬,嘴角的笑容也變得苦澀,「我做夢了……你不會相信我夢到什麼。」
我沒理會他,徑自轉身,閉眼。他在睡夢中,笑著說愛我又如何?那些失去的丶錯過的,都不會再回來。
我不想知道他夢見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那一天(上)
我夢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他讓司機送我到機場,說,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很快就會來找我。
飛機飛了很久,轉了幾趟,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頭等艙的座位很舒適,卻比不上家裡的自由和愜意。
是的,家裡。
這麼多年了,要說再怎麼不動搖,那個地方,那個與傅昭龍共居的小公寓,終究還是被我喚作「家」了,只是,我只在心裡喊,只在,不經意的時候那樣想。
更多時候,我總是說,住的那裡。
「下課了,我要回住的那裡。」
「傅昭龍在住的那裡了嗎?」
「住的那裡有些東西要丟掉,我放客廳了,你讓人來清運。」
「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會在住的那裡嗎?」
那是與傅昭龍糾纏的第十七年秋天,剛過完我的生日不久的某一天。
隨行的只有跟了我四五年的保鑣,一個比羅拉還強壯的女人,以及,我的弟弟。
是的,我有了一個弟弟,小我二十九歲,今年八歲了,今年年初他才被送來和我一起生活。
為了迎接弟弟的到來,傅昭龍買下了我住處樓上的那間公寓,打通兩層樓,改裝潢成樓中樓的格局,我睡了十幾年的臥房,被改建成書房,樓上則是兩間套房的格局。
我和傅昭龍一間,弟弟一間。
我弟弟叫做辛思晴,辛思晴長得和我一點也不像,也許,本來可能會有幾分像的,然而,車禍毀去了他半張臉。
傅昭龍問我,「想不想要和你弟弟一起生活?」
我想問我爸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也想問告別式是什麼時候,然而,終究,我只是輕輕地點點頭,說,「接他過來吧。」
辛思晴剛來的時候,每天總是哭,哭著找爸爸丶找媽媽,哭著說他很疼,他是那場車禍唯一的倖存者。
他哭得我很煩。
那幾日,我總是作夢,夢見我媽的告別式上,充滿了百合和菊花布置的會場裡,中央有一張雙人床,床上,父親和母親睡得很安詳。
我總是夢見自己變成一個小男孩,跳上了那張雙人床,調皮地喊著,「我跳好高丶我飛起來了!爸媽,快看啊!我飛起來了。。。。。。」
醒來,我沒有哭,只是瞪著那個哭鬧不休的,據說是弟弟的生物。
後來,傅昭龍把八歲的辛思晴叫進去書房說了很久的話,然後,他終於不再哭了。
辛思晴開始了當我小尾巴的日子。
他話不多,和我一樣,然而,他比我更聰明,學習也比我更快,只來不到半年,我發現他已經看過我書房大多的書了。
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天才的。
傅昭龍請了武師教他練跆拳丶練游泳,每個老師都說,辛思晴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假以時日,成就可觀。
辛思晴安靜下來之後,我的生活和之前相比,似乎有什麼不同,又似乎什麼不同也沒有。
今年的我,和當年開始與我糾纏的傅昭龍同年。
我三十七了,不再年輕了,雖然,被嬌養的很好,看起來大概不到三十吧──沒有勞力過,沒有為生活煩惱過,要什麼有什麼。
電視上總是演,很多對人失去信心的女人,會開始吃齋唸佛,然後無涉喜悲;我大概有點那個味道,只是,我不吃齋丶不念佛,我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