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敗類逼你帶著的吧?」
我有些無奈,「玉蓮,在想到必勝的方法之前,虛與委蛇至少可以爭取想辦法的空間和時間。」
「你這是縱容罪犯!」李玉蓮將手機扔回給我,臉色並不好看。「我知道你不敢跟他鬥,這是遭遇性侵害被害者的恐懼心態作祟,可是,他其實並不是萬能的。」
「並不是我把他想厲害了。」我苦笑,掏出那條墜飾,讓李玉蓮看,也看我左手腕上的手錶,「我昨天從許永志家窗戶扔出去的東西,又回到我的身上了,加上兩個巴掌。」
「。。。。。。」李玉蓮說不出話來。
「還有手機,昨天晚上我敲爛了,今天一大早就送來一支新的。」我苦笑,「我整天呆在家都沒響過,上妳的車不到五分鐘,他電話就來了,妳說,是我把他想厲害了嗎?還有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從學校開到許永志住處的距離,他就可以查到妳的手機號碼。玉蓮,我真的沒有把他想得太厲害,而是,我清楚的認知到在他面前,自己有多渺小。」
「所以呢?你要認了?」綠燈了,後面的車子傳來催促的喇叭聲。李玉蓮用力敲了一下方向盤,採下油門,車子往前奔去。
我知道她很氣。
「如果沒有和你講過那通電話,我大概會認了。」我將手機收回上衣口袋,「可是,現在,我不認了。」
「那你還。。。。。。」
「玉蓮,記得你早上告訴我的嗎?」我笑了。
「早上?」她不知道我講得是哪一句話。
「妳說,如果北風和太陽,比賽的,是誰先殺掉旅行者,那麼輸贏還很難說。」
「所以呢?」李玉蓮似乎不懂我要傳達的。
我笑了,「太陽如果在沙漠裡,拼命釋放熱能,旅行者肯定很快就會死掉。那,北風在哪裡殺掉旅行者最好用呢?」
「在哪裡?」
「當然是在海中央啊。北風夾雜雷雨,掀起滔天巨浪,哪艘船能不沉?」
「所以?」李玉蓮似乎還是沒有把這則簡單的寓言故事和目前的狀況連結起來。
「這就是我要虛與尾蛇的原因了。」我對李玉蓮笑,「我要把傅昭龍逼到海中央。」
「海中央?」李玉蓮不解。
高中時,那種在上課時忍不住開口嗆老師的不耐煩感再次湧現。我想,缺乏耐性大概是聰明的人大都會有的通病,──雖然很久沒用了,但是,我其實有一個智商不低的腦袋。
想到李玉蓮是來幫我的,我終究沒有口出惡言。「妳說,黑道人士最怕什麼?」
「警察?」
我搖搖頭,拿過李玉蓮放在車上的紙筆,在上面寫,「黑吃黑。」
我承認,這其實是司機給我的靈感。
「等你知道怎麼當好太陽時,我才會告訴你,我是誰的說客。」今天早上,司機是這樣說的。我想了很久,才發現這句話其實是在告訴我,他不是傅昭龍的人馬。
他不是傅昭龍的人,卻勸我要當太陽,不要當北風,還說,等我知道怎麼當好太陽,就要告訴我他是誰的說客,這表示,有一派人馬,隱於傅昭龍之後。
很可能,在找機會弄倒傅昭龍。
只要傅昭龍倒了,關進監獄裡,他就不再是無所不能的傅昭龍。這時候,再請李玉蓮幫我聯絡他的記者朋友,樹倒猢猻散,雪上加霜地將他的醜事通通報匯出來,不需我動手,說不定就會被判死刑。
可是,我必須先將所有的盟友的集齊。李玉蓮是一個,她有足夠的人脈,幫我在適當的時候迎頭痛擊。接下來,我要拉攏的,就是司機。
我一向很聰明,但是,我卻很久沒有好好利用這項天賦了。
如果不是司機說,「你越放肆丶越叛逆,大少爺就會越覺得你特別,因為,別的花,他想採哪朵,還不用他動手,那朵花就會自動折斷,掉進他的手中。」我不會想起自己曾經有多特立獨行的個人風格。
如果不是李玉蓮說,「我們現在可不是要脫掉旅人的衣服。這是現實的生死相搏,你說,北風和太陽,誰能殺死旅人?」我也許現在還陷在要如何脫掉旅人衣服的思考陷阱裡面。
聰明丶自負丶令所有人又愛又恨的燕子,再也不要站在捱打的腳色裡,我要蠶食鯨吞,展開報復大計。
直到車子停在停車場,李玉蓮還不解地看著那張紙條上的三個大字。她想要再問其他問題,我卻沒讓她開口。我只是指指手機,她就明白了